溫家的事情不適合跟王儉還有章僚討論,裡面涉及到很多玄清衛高層和廟堂上的明爭暗鬥,王儉和章僚還夠不著,說多了容易出現麻煩。
所以從刑訊室出來,安排好了黑旗營接下來的事情之後沈浩還是去找到了唐清源。
唐清源之前的那一方關於溫家的判斷很準,給了沈浩很多信心。
見到沈浩過來,唐清源屏退了幾個在他公廨房打探訊息的總旗官,然後把門一關吩咐外面侍衛不可放人進來。
「如何?」
沈浩也不藏私,將王儉和章僚分析出來的情況託盤而出,細節上先不說,單就結論方面沈浩是篤定的:昨夜襲擊地牢的肯定是兩撥人。
「我剛才去看了溫任海,本來是想看看他的狀態,試試能不能從他口中問出些關於第二撥人的線索。可不料卻得到了一個我之前沒有想到的回答。」
「哦?說說看。」
沈浩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道:「我本來是在想最希望溫任海死的應該是那些幹了髒事恰好又被溫任海知道的人,比如說靖北軍。這符合「利益仇殺」的概念。而且靖北軍中高手無數,屬下雖未了解過但想來其中肯定會有專職「暗殺、破壞」等等特殊任務的高手,完全有能力也有這個膽量針對我玄清衛進行突襲。
可是溫任海雖然的確提到了靖北軍,但靖北軍並不是他自己認為最希望他死在牢裡的人。溫任海覺得最希望他死掉並且可以從中得到好處的人是他的親哥哥溫任慶。」
說到這裡,沈浩頓了頓,看到唐清源的臉上出現了「驚訝但並不感到意外」的表情,估計也是想到了。
「按照溫任海的說法,只要他死了那麼他的大哥溫任慶就能鐵定成為溫家的下一代繼承人,所以他懷疑溫任慶在得知了其母秦玉柔準備劫獄救子的訊息後暗中搞了破壞並且來了一招「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要弄死他。」
唐清源一邊聽時不時的還會點點頭,他也是曾經見過世面的,對於這些大世家裡的爭鬥雖談不上熟悉可也不會陌生,至少聽聞過很多。而且溫任海的猜測一點問題沒有,他的大哥溫任慶的的確確有動機也有能力。
不過,沈浩卻總覺得差點什麼。
「怎麼?你覺得溫任海說的有問題?」唐清源自然聽得出沈浩語氣裡的疑惑。
「嗯,是有點。大人,您不覺得溫任慶其實犯不著擔這麼大的風險在這個節骨眼上出手弄死溫任海嗎?一個長期惹是生非,這次終於把整個家族都架在火上烤的溫家子弟還有資格接任溫家家主的資格嗎?恐怕沒有了吧?
既然溫任海已經不太可能繼續當溫家繼承人了,那溫任慶還有什麼理由對溫任海下殺手呢?」
沈浩之前對溫家的判斷不夠準確主要還是對這個世界的大世家缺乏直觀瞭解,但他現在回過味來了,在具體的疑點上他的思維還是很敏銳的,稍微在腦子裡轉一轉就能看到問題的蹊蹺。
「的確,你的意思是你更傾向於第二撥襲擊者是靖北軍派出來的?」唐清源直接點頭贊同了沈浩的觀點,的確,溫任海鬧了這麼一出絕對不會在擁有成為溫家繼承者的資格,自然也就不再對溫任慶構成威脅。
反觀靖北軍,這個龐然大物似乎更有動機實施襲擊:殺了知道自己私販軍械的溫任海,溫家難道還敢自爆?只要手腳乾淨些讓玄清衛查不到那不就高枕無憂了嗎?
不過沈浩卻皺著眉搖了搖頭。
「大人,靖北軍的確存在動手的動機,可屬溫任海卻提醒了我,讓我注意到了一個我之前忽略掉的地方。」
「提醒了你什麼。」
「溫家內部的爭鬥其實也是血淋淋的,並不會因為血緣關係就出現懷柔,更多的只是吧血腥藏起來了而已。」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