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大廈。它從下至上幾乎涵蓋了所有娛樂專案——賭場、酒吧、會所、酒店,還有一家地下拳擊場。
名副其實的銷金窟,富人花錢快,窮人賺錢也快。
晚上十點,夜生活開始了。
拳擊場位於地下三層,緊閉的鐵門後面是截然不同的景象。這裡霓虹燈光閃爍,燃燒著灼熱又骯髒的靈魂,看臺上的觀眾對自己下注的商品搖旗吶喊,皆是一半清醒一半瘋狂的痴顛。
可任誰也沒想到,今晚的勝利者居然是一位看上去弱不禁風且面容醜陋的alpha,他打一拳打碎了擂主的牙,獲得一筆可觀的獎金。
看臺觀眾的噓聲此起彼伏。
八角籠是個鬥獸場,裡外圍了三層鐵絲網,工作人員將牢籠的門開啟。奚川全然不像勝利者的模樣,他腳步虛浮,神色恍然,滿身溼汗,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痛苦。他身體撞出來,差點栽倒,雙手緊緊攥住鐵網,指尖掐白了,又輕輕吐出一口氣——他不太對勁。
拳擊場老闆今晚賺大發了,他沒注意奚川的狀態,興致勃勃地衝上前去,“能不能再打一場?現在風向變了,所有人的注都押在你身上,你只要再贏一場,我們就會發財!”
奚川的頭顱裡像被人塞進一團棉花,又在烈火中燒成一團細碎的煙霧。視線逐漸重影,他看不清眼前人的臉,周圍的喧鬧聲匯成一堵牆,直接把他的耳膜砸穿。
太熱了,想吐。
拳擊場老闆喋喋不休,他伸手抓奚川的胳膊,試圖把人往擂臺上推,可一碰到他,老闆見了鬼似的瞪圓了眼睛。
“你……”
“不打了。”奚川用僅剩的最後一點力氣推開老闆,他走下臺,拎起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的離開。
老闆攤開雙手,他直愣愣地看掌心,那兒飄散出一縷若有似無的奶油甜香,從奚川身上粘下來的。聞多了好似要心律不齊,有點兒暈。
“操,”拳場老闆的嘴角抽抽,“從哪兒混進來的oga!”
還是個發情的異種oga。
要不是那張臉實在讓人無法下嘴,單憑這香甜勾人的氣味,奚川估計走不出拳擊場,老闆覺得可惜,實在暴殄天物。
家裡人口多,生活拮据,奚川這兩月頻繁出入主城區,主要為了賺錢,也有一些別的目的,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然而世道不太平,異種oga於夾縫中生存,隨意活動,風險太多。為避免麻煩,奚川定期往自己身上注射資訊素抑制劑。
這東西出自黑市,成分不明,主要受眾群體是異種oga,他們想透過偽裝過上安穩的生活。注射一管藥劑能維持一個月左右,自身資訊素被抑制後,跟普通beta沒有任何區別,異種oga獲得短暫自由。
然而奚川似乎天賦異稟,也可能是抑制劑注射過量,他自身資訊素被掩蓋後,居然能生出了另一種。
他成為alpha,天衣無縫。
可頻繁且過量注射抑制劑的反噬效果相當猛烈,奚川的發情期混亂了。
他記得十天前剛有過一次,半個月不到,這種頻率對奚川來說有些多了。
奚川的目光逐漸混亂,他磕磕撞撞地走出拳擊場,來到雲鼎大廈一樓正廳。潮紅的面頰被人皮面具遮得嚴嚴實實,從表面似乎看不出什麼。他捂住小腹,單手扶牆,身體半蜷縮起來。呼吸頻率變得又快又重,眼角泛出潮溼的水汽。
不能在這裡,奚川想,他得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
他抬眼辨認方向,卻看見牆面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海報,全是樓上會所的頭牌。然而其中一張是軍事訓練基地的徵兵通知,落款是行政區最高政府。再仔細看,落款的最後又多此一舉地寫了一個類似‘d’的字元。
所有一切讓它在這片花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