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遠的唇瓣很軟,像q彈的果凍,渴望被分解般,在她每一道唇紋上,細細摩挲,纏綿繾綣。隨著一道氣息從她嘴裡吐出,他長舌長驅直入,繞過她口腔內壁的每一寸苦澀,舌苔遊走,給她帶去滋潤與甘甜。
叢昕心驚,隋遠彷彿永遠知道她的渴求。
——她需要呼吸,他就給她氧氣;她需要解渴,他就給她甘露。她需要體溫,他就給他懷抱。
毫無保留。
燥熱的情緒爬滿叢昕每一寸肌膚,情不自禁,一聲沉吟,從嘴角縫隙裡漏了出來。隋遠離開了熾熱的唇瓣,睜開眼來看著她。
兩人像兩隻剛煮熟的蝦,都面紅耳赤。叢昕雙手從腋下抱住他的白色毛衣,貪戀他的溫暖。隋遠捧起她的臉,指腹掠過她尖尖的下巴,又在她背部遊走。環在她腰間的手,讓她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溫度。這樣四目相對,心跳比秒針更快。呼吸是兩團上躥的火苗,自然而然糾纏在一起,危險,一觸即發。
兩人卻都不想再抗拒這份危險。心底的海浪,叫囂著縱情。他顫動的唇角,吞嚥的喉結,加上叢昕自己節拍有力的心跳,無不在慫恿更進一步的發展。她終於出聲,輕緩柔聲地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回來?」
不想破壞氣氛,只想讓浪漫持續下去,越久越好,隋遠說:「我從來沒有完整地離開過你。」
她泫然的眼,紅彤的鼻尖,必定哭過。左臉上深淺不一的手指印,一陣心疼劃過他胸口,輕柔地將她的碎發撩到耳後去,鄭重其事地對上她紅紅的眼睛,說:「人是可以一分為二的,我的心早已經被永久地困在這裡,哪裡也去不了。」
「那你證明給我看。」
心的證明要怎樣才能被看見呢?
肉體的歡愉嗎?情慾的交付嗎?
即使兩人此時此刻終於肆意地糾纏在一起,釋放著熱火,將分別兩年來的距離縮短到毫釐,他們彼此也都清楚——證明,不過是一句託詞。
是與非,真或假,永恆和暫時,所有的答案都是交給旁觀者的證據。
他們之間不需要證明,也沒有答案,有的只是一句「我願意」。
我願意與你赴湯蹈火,願意與你化繭成蝶,願意在光明裡靜候,在黑暗中漫舞,在倫常浪潮裡,與你共沉淪。
因為愛不是名詞,而是動詞。
叢昕也從來不曾擔心,時過境遷,,裂痕未原。日流影移,意如昨夕,情難如昔。
躺在床上,與隋遠相擁,不需要透過觸感重疊,重量深淺,去感知曾經的影子。她望著他,感受著他帶來的生命的律動,一字一頓地說:「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當下。」
他的頭隨即點了下去,掌心撫過她被汗水浸濕的頭髮,說:「我懂。不是闊別重逢,我們是新的遇見。」
一句就夠了,這是隻有他才知道的答案。
她心安就夠了,這符合他理想中等待的價值。
他一直在等,沒有希望地在等。
叢昕是一名勇往無前的戰士,只有被傷得遍體鱗傷,舉步維艱時,才會主動求醫。隋遠不聲不響,以逸待勞,隨時等著接收這位重傷的病人。
他確實沒有離開過,四周都是他的眼線。他也早知道林傑的存在,知道叢昕今早去還完了錢。他不知道的只是,她為何哭得那麼傷心,臉都哭腫了。
毫無徵兆的一個吻落在叢昕右眼上,他的手掌細細撫摸著臉上的紅印。叢昕知道,只有隋遠會在意她被人打了。
她挪挪位置,頭枕在隋遠手臂,仰頭望著他眼裡流露出來的疼惜,「你沒有話想問我嗎?」
「沒有。」隋遠頭輕搖,淡淡地回道。
不想再逼她了,只要叢昕待在自己身邊,一切麻煩都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