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那麼沉得住氣!她們說什麼你都答應是的,累不累啊!”
“她們的目的就是想激怒我,我發火才是上了她們的當!我沒她們那麼笨!”說完我猛地想起,這個她們裡面包括他的女朋友,這話說得好像過了。我看向他,他臉上居然沒有任何表情,也未免太深藏不露了吧!
“我拉你出來,就想和你談談李驍。”鍾子霂終於切入正題。
“你想做媒人!”我很專注地看著他,唯恐漏掉了他的任何一個表情。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更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期待什麼。我彷彿一直這麼矛盾,渴望溫暖,又怕溫暖會融化了我,讓我失去自己;即不敢去招惹所謂的愛,又存有幻想。
他眼裡閃過一絲遲疑,好一會兒才顯得有些艱難地說:“未嘗不可,這樣也不錯!”
我聽見自己的心稀里嘩啦碎掉的聲音,猶如有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來,讓我徹頭徹尾清醒過來,終於找到了那個差點丟失的靈魂。我端坐身體,看向前方,緩緩地說:“你還是省省吧,我是一個沒有愛的人,不會愛上任何人,所以誰愛上了我都註定了會希望落空,會受到傷害!”
他扳過我的身體,迫使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掙扎了兩下,沒有任何用處。就在這時我倆的電話同時響了起來,他不理會,仍然看著我。我的心歸回原位,平靜地與他對視:“接電話吧!”
他終於在我的注視中敗下陣去。我這才趕緊跳下車,一邊掏電話一邊說:“我們該回去了!不要說我們在一起!”
我急匆匆地往前門走去,接通電話就聽見曾芒溪河東獅吼的聲音:“晏秋翎,你死哪兒去了?”
我看看錶,估計展覽會馬上結束,前門已經開放了,就說:“我在門口透透氣,有什麼吩咐?”
“你和子霂哥一起嗎?”曾芒溪並不算太笨。
我回頭看了站在原地通電話的鐘子霂一眼,沒有一絲遲疑地說:“我一個人。”
曾芒溪頓了一下說:“在門口等我們!”
“好!”結束通話電話我就開始瘋跑,上帝保佑,一定要讓我趕在他們前面去到前門。
跑到門口時,我看見曾芒溪三人夾在人群裡湧出來。我不著痕跡地理了理頭髮,掩蓋了所有急促,上前幾步,接過她的包,鎮靜沉穩,不見一絲破綻。
曾芒溪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我視若無睹,轉身為她和司馬延開啟車門,聲音平穩地說:“上車吧!”我沒有對自己剛才的失蹤做任何解釋,她所熟悉的我本身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只要維持自己的默然就好了,不必解釋,不必撇清,一切和以前任何時候都沒有什麼不同。
車子快到拐角的時候,我接到了鍾子霂發來的資訊:晚上十二點在“等”的聖誕狂歡會上見面。
我知道今天晚上的活動,李驍策劃了很久,是一個別開生面的化裝舞會,地點選在酒吧前面那塊空曠的場地,有不少餘慶節目,十二點的時候還會放九百九十九隻煙火。昨天晚上下班的時候,我還特別繞道進去幫他佈置會場。
累了後,我倆坐在迢遙星空下,仰頭看著黑緞似的夜幕中掛滿了鑽石般華麗的星星,李驍問我:“秋翎,記得最後見面那一次,我媽媽和你之間的衝突嗎?”
我笑了:“是的,永遠不會忘記,她是第一個說我心理陰暗的人,說我接近你是有企圖的。現在想想也沒有錯,當時的接近也許就是為了今天對你的依仗,李驍,我有沒有很鄭重的和你道過謝?”
“好像沒有哦!”李驍也笑。
“那就還是不要說出口算了,在我的心裡記著就好。”我很厚顏無恥地說。其實我只是怕說出那句虛無的謝謝後就會覺得心安理得,然後慢慢遺忘,還是記在心裡才永遠不會忘記,才能夠把這份感激記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