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遠,七少爺你有事多想想罷!”
常喬舉著手裡兩張三尺長的黃色紙,上面畫著一個菩薩像,下面畫著月宮與一隻搗藥的兔子,捧到小寶與荷花跟前,哭喪著臉道:“二叔,過兩日就是中秋,我想著大家該在這裡祭月,就自己買了些月光紙……”
這祭月卻是婦人家的事,小寶見他呆頭傻腦鬧得人仰馬翻只為討好荷花,才稍微安穩的心又呼呼地冒起火來,道:“那一日我們要租條小船去河裡賞月,七少爺還是好好將養身子罷。”
常喬原本以為自己惹了事,巴巴地送上月光紙來賠罪,不想聽得一個船字,臉色就白了幾分,又想到那一日大家都開開心心去賞月,他一個人孤零零在客棧,嘴裡越發覺發苦,再一想自己身上並無什麼銀錢,害怕小寶與荷花把他丟半路上不管死活,眼眶一紅,身子搖了搖就要倒。
貴叔連忙爬過來扶住他,對著小寶與荷花語無倫次道:“季相公,二少奶奶,七少爺說蒙兩位照顧,巴巴地和我討了最後幾個銅板說要買些月餅送你們呢。”
荷花見常喬一幅可憐兮兮的樣,心裡就先軟了幾分,再聽得他把最後幾個還不夠買一盒月餅的銅板買了月光紙來討好自己,就再也硬不下心腸和一個孩子計較,嘆口氣道:“也是我們照看不周,貴叔先扶七少爺下去歇息罷,別才好的身子又受了驚。”
季管家聽得這樣說,頭皮又麻起來,在心裡祈禱自家娘子趕緊回來說情。也是月神仙靈,他娘子並小書真的就氣喘吁吁就跑了回來道:“今天在街上看到環佩,據說那被抓的小偷和她有些不清楚呢。”
荷花不想竟然會在這裡遇見那個被常氏打發出去的環佩,雖然他們這一行並沒有表明什麼身份,但到底心頭擔憂煩躁,小寶聽說環佩一家子曾被發現手腳不乾淨以後,也贊同荷花說的立馬就走。
貴叔雖然擔心常喬的身體,可拗不過有銀子有車馬人手充足的主,也就收拾了輕輕巧巧一擔行李同荷花他們出城趕路。幸而常喬只是不能停在船上,在地上還是能隨意折騰的,荷花出了城也就覺得安心下來,放開了懷一路欣賞。
到第三日方在另一縣城的客棧歇下來。這一家客棧卻也幫著出門在外的客人置辦祭月貢品的,他們上午就住了店,晚上祭過月神,給各人分些吃食,又擺了一桌,開了窗子,抬頭可看星月長空,側耳能聽琴瑟和鳴之音與歡聲笑語,自家幾個在這裡坐了,喝喝小酒,吃吃月餅水果,怡然自得。
晚風徐徐,小寶聞得荷花身上陣陣幽香,見她眼中笑意盈盈,想起小碗曾說她在家每日操持家務,要忙到半夜三更,如今一出來,就比小時候更要嬌俏大方,竟是嫁給他以後才被磨去了幾分靈氣,不由又是歡喜又是心疼,靠過去握住她的手道:“以後到了山東,我們找時間去泰山看日出。”
荷花連連點頭,旁人見他們又有越來越肉麻的趨勢,就知情識趣地拉了沒眼色的幾個抱著分得的果子糕點出門去吃個自在。
此後一路順風順水,九月份的時候到了山東,郝學康赫然也在迎接他們的行列!也不知他是想了什麼辦法從家裡出來,孤身一人水路旱路都走過。因他一個人趕路輕便,不似小寶帶著家眷和病號,竟比小寶早到了三四天。
常氏見了小寶帶著荷花來,料得家裡萬貫家財至少可分一半,不會被小寶與荷花私吞,比見了自己親孃還要高興,挺著個肚子親親熱熱挽了她的手道:“弟妹,以後我可算有人一起說說話了,也不愁小叔嫌我找給的人不會服侍了。”
荷花見常氏這般喜愛自己,頓覺一個多月旅途的勞頓又重了三分,強笑著道:“勞嫂子牽掛,待我們安置了行李再來謝大哥嫂子罷。”
常氏這才拉著自己弟弟的手,細細打量一番,淚眼花花道:“瘦了,瘦了,你這一路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