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宗正寺卿只恨不得自己沒出現過,他人老成精,沈安侯能想到的,哪裡就會看不明白?孝期有孕已經是小事兒了,現在的問題在於,是不是幾位皇子之間在相互傾軋‐‐這可是聖人的大忌諱!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小內侍從外頭跑來,在林內侍耳邊說了些什麼。林內侍聽完,臉色又不好了,沖穆荇搖搖頭:&ldo;藥還沒灌就斷氣了,什麼都沒問著。&rdo;
餘氏死的乾脆,事兒也越發撲朔迷離,聖人看一眼燕王,又看一眼宗正寺卿,最後將視線定格在沈安侯身上:&ldo;一事不勞二主,安侯,你悄悄的差個明白。&rdo;他伸手阻止了沈安侯固辭的話,讓林內侍拿了金牌來:&ldo;見牌如見朕,你只莫要鬧出大動靜來,其餘一切便宜行事。&rdo;
沈安侯簡直無話可說,自己是管外交部的,不是管刑偵的!
穆荇也無奈:&ldo;家醜不可外揚,這個,&rdo;他指了指宗正寺卿:&ldo;是個沒用的。安侯你能者多勞,又是朕之心腹,一切就拜託你了。&rdo;
威逼利誘莫過如是,沈安侯看著聖人的臉色,知道這事兒不好推辭,只能答應下來。聖人揮揮手:&ldo;朕累了,你把這小子拎下去,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他要敢撒謊糊弄,就請了板子開導開導,不用給朕面子。&rdo;
燕王又瑟縮了一下,想起了小時候被板子支配的恐懼。穆荇雖然最寵愛他,可那時候聖人自己都是個不受寵的小透明,又正在奪嫡的關鍵,他對孩子們也就越發拘束,稍有出格便是一頓家法。一直到他登基之後,才放開了對孩子們好,甚至出於補償心理,待穆崇簡直是千依百順,要什麼給什麼。否則燕王也真不敢在孝期做出這般事兒,過後還大著膽子讓餘氏將孩子生下來‐‐說白了還是被穆荇縱出來的啊。
穆荇扔完包袱就不管了,他對沈大老爺是真的放心。只再三交代莫要再讓皇家蒙羞,這位大佬就帶著林內侍撤了。沈安侯等聖人徹底消失在視線裡,這才直起身子看穆崇:&ldo;燕王殿下,臣有幾個問題要和您商討商討,您看是去鴻臚寺更合適些,還是去您府上更合適些?&rdo;
燕王從地上爬起來,還有些懵逼,沈安侯也不想和他浪費時間,便挑明瞭說:&ldo;如果您府上沒有別家的耳目,去您那兒自是可以的。若是您沒這個把握,便隨臣去鴻臚寺坐坐吧。&rdo;沈大老爺的地盤上,除了偏遠位置上有幾個聖人的人,其餘都被清理的乾乾淨淨。
燕王老臉一紅,期期艾艾:&ldo;那……那就聽大人的,去鴻臚寺吧。&rdo;
不是燕王好說話,實在是親爹那強壓憤怒的樣子太過可怕。是以面對有聖人金牌在手的沈侯爺,他也難得的小心了幾分,並不敢仗著自己的身份便頤指氣使。
沈安侯對燕王的識相也是十分滿意。帶著人到了鴻臚寺,如今還沒到上班的時候,只有幾個值守的守衛靠著門打瞌睡。看到上官突然駕臨,還打了個王爺一塊兒,大夥兒趕緊過來行禮。沈安侯讓他們各回崗,在後頭小書房請燕王坐下:&ldo;殿下稍後,我先做個危機公關。&rdo;
何謂危機公關呢?穆崇就聽到沈安侯叫來好幾個長的沒什麼特色,看起來一點兒不起眼的長隨,如此這般交代一番,都是和今日早上餘氏所為相關,只內容卻相去甚遠:什麼那女子是富商外室,又有她身份沒錯,卻是個失心瘋,一個比一個不靠譜。燕王聽的額角直冒十字:&ldo;沈大人,聖人是讓您把事兒壓下來,可不是愈演愈烈!&rdo;
&ldo;自是要壓下來,可先得把您孝期……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