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看著信箋上的字字句句,辛至煥視線逐漸迷濛,淚水,靜靜地氤氳於他眼潭,如寒冬最冷的薄霧。
她說,自己發誓再也不哭了,當時他不懂得她的惆悵,現今方恍然領悟。
還有多少類似這樣的心情便箋?還有多少次,她這般強忍著淚水,一字一句寫下自己痛楚的心情?
他逐一開啟她收藏的音樂盒,發現每個盒子裡都有這樣一張紙,有多少個音樂盒,就代表她曾度過多少個冰冷孤寂的夜晚。
他漸漸明白,這些音樂盒便是她對付脆弱的武器,每當悲傷的時候,她便為自己買一個音樂盒,聽著清雋的樂聲,記錄自己的心情。
她便是如此走過來的,如此堅強,如此令人心疼。
他愴然,收好那一個個對她而言意義非凡的音樂盒,最後一個外觀看起來最小巧最廉價的,裡頭藏著她的結婚戒指。
他望著那戒指,想像著她或許是在他飛往美國那天,默默地將這誓約之物取下,封進音樂盒裡。
菲菲,菲菲……
胸海驀地潮湧,他在心底一遍遍地喚起她的名,來到床前,看她縱然病態,他依然覺得美麗絕倫的容顏,坐下身,溫柔地握住她的手。
“菲菲,真正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齊菲菲醒來時,發現自己孤單躺在床上。
她茫然起身,環顧清靜幽寂的臥房,胸臆霎時襲上一股淡淡的落寞感。
還是隻有她一個人。
昏沉之際,她依稀感覺到有人握她的手,原來只是夢。
她坐在床上,擁著被,出神片刻。奇怪了,怎麼想不太起來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記憶很片段,零碎而糾結,她只記得了,彷彿去過醫院打點滴,然後有個人抱她……
是至煥!
她驀地醒這裡,散落的記憶拼圖一片片凝合。想起來了,她和家俊在餐廳門口外吵架,她似乎昏倒了,是至煥救了她。
是他將她抱上車,送往醫院就診,回家時,又將她一路抱回臥房。
是他。
那他人呢?為何不見蹤影?
齊菲菲心亂著,顫魏魏地下床,雖然燒退了,身子仍有些暈軟無力,她扶著額頭,慢慢地走向客廳。
開放式廚房裡,一個人影正忙亂著,忽地,一陣清脆的聲響。
“Shit!”男人的低咒聲。
至煥?
齊菲菲微訝,走到吧檯前,他背對著她,彎腰撿起鍋鏟,扭開水龍頭用水衝乾淨,然後攪拌電爐上一鍋白粥。
“怎麼又焦了?怎麼可能?”他舀起底部一杓焦乾的鍋巴,不敢置信地叨唸。“我明明一直看著火啊。”
“你是不是水加太少了?”她輕聲揚嗓。
辛至煥聞言,怔了怔,愕然旋身。“菲菲,你醒了?怎麼下床了?你能走嗎?”說著,他急急走向她,握著她的肩,察看她全身上下,彷彿在檢查哪裡有損傷。
她不楚好笑。“我沒事好嗎?我是感冒發燒,又不是哪裡撞到了。”
“啊,對喔。”他恍然,也覺得自己這反應很可笑,有些窘地搔搔太陽穴。“那你怎樣?燒都退了嗎?我替你量體溫。”
他到她臥房,找出耳溫槍,在她耳朵打一記。
他檢視數字,蹙眉。“三十七度一,好像還是有點輕微發燒。”
“已經好多了啦。”她微笑,看他面露擔憂,心田流過一股甜甜暖意。“你在幹麼?煮粥?”
“嗯。”他點頭。“我聽說生病的人喝點加了蔥的白粥,會比較快恢復體力。”
所以他是在為她煮粥?她咬咬唇,抑制莫名的感動。
“可是也不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