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錯了。她連忙推他,怕他又睡過去:“不,安,不冷,希瑞,”她悉悉索索摸上他的頭,“這,冷,你還好嗎?”
“我很好。”希瑞朝安曉潔笑了笑,意識到她看不見,忙補充了一句,他準確抓住她的手放進被窩裡,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現在的狀況,停頓片刻後,只好特別加上一個安曉潔聽得懂的形容詞,“非常。”
不管怎麼樣,從小作為原始人的希瑞顯然要比自己更懂得自己的身體狀況,她的擔憂似乎是無用的,安曉潔也只能相信希瑞說的“很好”。
吃飯、睡覺、吃飯、睡覺……
食物越來越少,少到安曉潔吃光了都覺得餓的不行,山洞裡的氣氛也越來越沉默,越來越讓人壓抑的、帶著死亡意味的沉默,一步一步,逼得理智幾欲發狂。像一屋子氫氣,差一個火星,就會整個爆炸開來。
每個人的身形都迅速消瘦下去,原本合身的獸皮衣空蕩蕩的,更像掛在衣架子上,唯一亮的眼睛發出滲人的飢餓的光芒。安曉潔知道自己也是一樣,原本就不胖的她,現在手一伸出來就只剩下乾巴巴的一張皮。
她很餓,很餓。
昏昏沉沉的時間越來越長,即使睡不著,所有的人都還是裹緊被子昏睡著,以儘量減少能量的消耗。
希瑞的呼吸緩慢到幾乎隨時會消失的地步,包括體溫也低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不僅僅只是他一個,安曉潔試探著接觸的其他幾個昏睡的人也是一樣。就像是……冬眠或者假死。但像並不等於是,理智告訴安曉潔一種可能,而在安曉潔眼裡,他們就是瀕死的狀態,隨時都會變成一具屍體。
黑暗、山洞、屍體……交織成一幅讓安曉潔恐懼的畫面,還有希瑞……她不由害怕起來,她怕死,可她同樣也怕生活在一堆屍體中。安曉潔忍住害怕,摸索著把手指湊近希瑞的鼻端,若有若無的氣息,沖淡了安曉潔的惶恐。
活的,是活的。
“我們都活著……”我們都會活下去,她呢喃著,將發抖的身體依靠近希瑞身邊。
安曉潔不止一次的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個山洞裡,哪怕那種念頭每每浮起就被按捺下去,可它就像浮在水面上的葫蘆瓢,按下一頭另一頭還是會翹起來。尤其是在幾乎沒有光亮的黑暗中,孤立無援的孤單和恐懼無限倍無限倍的被放大,黑黝黝的矗立著,彷彿隨時想要吞噬所有的希望。
希瑞的呼吸成了安曉潔在這段苦難生命中唯一的光明,微弱但堅定,在無數次以為堅持不下的時候給了在麻木生活中繼續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而結束來的那麼突兀,突兀的讓安曉潔木鈍的大腦反應不及。
他們一個一個或攙扶或獨立蹣跚而機械地出了待了一整個冬季的山洞。他們所在的山洞位置大概在中偏後,往前一段路,有一個極為寬廣類似於廣場的地方,那裡密密麻麻已經站了不少人。
那些人或老或少,當然年輕的佔絕大多數,而他們無一例外的,就是瘦,高瘦高瘦,一幅幅骷髏架子的模樣。只有被餓得分外顯大的眼睛,晶亮晶亮,讓人害怕。
廣場上的人都很安靜,彷彿所有的生氣都消耗殆盡,中央架起的大鍋冉冉冒出的熱氣和底下噼裡啪啦跳躍的火光給這幅壓抑的畫面增添了一絲暖氣和活力。
明明會生火,安曉潔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在那麼冷的冬天裡不生火取暖?可她現在太餓了,飢餓讓大腦無意識遮蔽了所有會影響能量消耗的非必要活動。
沒有熬過一劫的喜悅,安曉潔木愣愣裹緊獸皮被隨著希瑞坐下。他們坐在整個圈的最外圍,周圍都是同一個山洞裡出來的同伴。
食物煮熟的味道很快蔓延開來,幾個人看上去沒有好多少的人站出來開始分食物。最先煮好的食物被分給了大鍋左邊的人。安曉潔發現那些優先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