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遲了是不是?你們餓得受不了所以才自己動手,我真抱歉,你們該叫醒我的,我——”
“好了,娜娜,你並未遲到,是我們起得太早了。”桑肯恩打斷她。
安黎莎恰好煎好了蛋和肉片,忙將它們裝盤端給桑肯恩,然後對娜娜微笑說:
“希望你不介意我使用廚房。”
“我當然不會介意。”娜娜和藹地拍拍她的肩。“謝謝你替肯恩做早餐。”
她搖頭。
“也許我做的不合他的意,還是你來吧!我回房間一下,等會兒再來幫你。”說完話,她也顧不得廚房裡的兩個人會有什麼反應便急急走開,倒是娜娜無意中瞥見桑肯恩鐵青的臉和想追出去終又作罷的微小動作。
門“碰”的一聲被撞了開來,正在縫衣服的安黎莎被這聲巨響駭得把針深深刺入拇指裡,血珠立刻鮮紅地凝結在指尖。
她倒抽口氣,急忙把布拿開以免沾上血跡,然後抓著拇指抬起頭往房門看去。
這時,她看見門口的桑肯恩的臉色陰鬱,表情怪異,他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量才勉強剋制住滿腔的怒氣。
“你可以跟霍奇一起吃飯聊天,卻不能忍受跟我這種人共處幾分鐘嗎?”他幾個大步向前,然後抓住她的肩用力搖晃著。
安黎莎畏縮著,不明白自己怎麼又引發他這麼強烈的怒氣。她再抬眼看他,令她訝異的是,他憤怒的表情忽然在剎那間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焦慮。
“你流血了,為什麼?”他試圖抓她的手,卻因安黎莎慌忙地將手往背後一藏而撲了個空。
“你就這樣衝進來,嚇了我一跳。”她說。
“我在問你的手,它是怎麼受傷的?”
“你嚇著了我,針就扎進我的手指裡,只是個小傷口,不——不要緊的。”
“給我看看。”他命令。
她搖頭。
“不用——”
“我說給我看看。”他堅持。
安黎莎猶豫著看看他,終於還是把指頭伸出來,心裡直覺得這情況有點荒謬。在她尚未熟悉縫製工作時就經常給針扎傷,這點疼根本算不了什麼;而桑肯恩卻把她當小孩子一樣看待,好象她連這點疼都無法承受似的,實在令人覺得滑稽。
他抓住她的手,用力壓出傷口裡的血,並且很自然地低頭用嘴吸了吸,對黎莎驚愕的表情視若無睹。
“疼嗎?”桑肯恩問,口氣非常溫柔。
“不會。”她回答著,內心還強烈地感覺到拇指上留著他的溫暖濡溼。
桑肯恩放開她的手,以壓抑的聲調說:
“為什麼將我扔給娜娜?你明知道我遣走霍奇是想跟你談一談。”
“談一談?可是你根本沒有說——”
“一大早看見你和霍奇在廚房親暱地共享早餐,你以為我還能冷靜?容我提醒你,霍奇沒有捱揍完全是因為我還記得他是病人。”桑肯恩的表情又回覆冷硬。
“你生氣是因為我和霍奇一塊兒吃早餐?”安黎莎納悶著,她實在無法將這兩件事聯想在一起。
“你不應該在凌晨和一個只穿著睡袍的男人獨處。”
“那只是碰巧。”她蹙眉。“我們恰好都起早了,又在廚房前碰面——”
“你應該立刻回房間去。”
“為什麼?我不過是做了早餐和他一起吃——”她用著疑惑的眼光看著他。“如果我不該和他單獨用餐,那麼也不該和你待在廚房不是嗎?結果你卻遣走霍奇,這又做何解釋?”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我的行為。”桑肯恩高傲道。
“我也不需要一個跋扈的人來告訴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安黎莎以難得的勇氣回了他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