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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過安畫棠的衣裳,解了繫帶,前後內外翻查起來。

枕春坐在繡墩上頭,一手撐著小案,一手擺弄著案頭的一隻青蛙模樣的茶寵,在指尖兒翻弄。絳河殿沉默得有些怪異。

端木若與高樂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枕春已經有些想不起了。端木若初入宮便被大薛氏毒害險些喪命,她本便是極不信任太醫的。高樂醫術好人也沉默又聰明,將他推薦給端木若,也是自己做的主。

那……具體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枕春或許不必知道了。高樂極聰明,端木若素來內斂,若非是朝夕相對心細如塵,是很難發現這細如塵土般的端倪的。何況……是半年也想不起端木若一次的慕北易呢。這樣的事情出在永寧宮,本有她的連帶之責,她心中有些惶恐,更多的是羨慕。

端木若素來怯弱,到底是何時,變得如此膽大妄為,橫心專意。這後宮的日日夜夜,當真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

枕春抿著嘴唇,眼睛看著安畫棠的那件橘色的襖子在高樂的手上翻弄,不耐地輕咳一聲。

“娘娘,此乃晚香玉。”高樂出聲。

“什麼?”枕春撥著髻邊簪尾,聽得有些糊塗。

高樂捧起那件上襖,奉到枕春面前:“明婕妤與端木婉儀大可聞一聞,可覺得這衣裳上有什麼味道?”

枕春一手扶案,傾身伸手朝著那件衣裳撥了撥手,蹙眉半餉:“花香?”

端木若不解:“宮中女子多用香的。有香粉、香膏或薰衣的香線,也算不得稀奇。”

高樂輕輕抖弄那件衣裳,面色嚴肅而凝重:“自然是花香。此花叫做晚香玉,是翠葉素莖白瓣的花樣,樣子好似玉簪。坊間傳說,此花是月宮嫦娥頭上的簪飾,傾慕遊天宮的少年郎,便脫簪相贈。少年接簪時一個不慎,簪飾落在了人間,便成了此花。”

枕春攢眉:“這故事與這香味有何干系?”

“所謂晚香玉,自然是夜時濃郁的香氣。所說的嫦娥贈少年的花香,這樣的故事,也不過是坊間勾欄裡頭招攬生意的故事噱頭。”高樂將那衣裳疊好,“原著此花香是外頭側室之間常用的手段。”

“你是說……”枕春接過那衣裳,細細嗅了,只覺得一股淡淡香氣倒沒有什麼特別,“這是她博得寵愛的法子?可聞起來,倒沒有什麼分別。”

高樂埋頭回道:“晚香玉的香氣,是女子交歡之氣。要適時適刻男子嗅了,才覺情動難以自矜。那犬獸不是人,凡事也要由著本性來。它鼻子本便靈敏,遠遠聞見了以為來了雌獸,是高興了鬧起來也算不得稀奇。”

枕春抓著那衣裳的手一鬆,丟在一旁的地上:“……如此法子。”

端木若抽著袖間的素白梅紋繡紅蕊的緞帕,輕輕掩唇,便依著枕春身邊坐了。她提了一邊裙側將那上襖踢開,道:“安御女比瞧起來的更聰明。”

枕春擺首:“邀寵、復寵、固寵,人人都有法子。個個呢,都是名門閨秀、貴族淑媛。如今進了深宮,誰也不是清清靜靜的,哪裡怪她呢。咱們不也是使過法子鑽過牛角尖兒的嗎?”

“姐姐。”端木若左思右想,到底是把心中疑慮說了,“我自是不願挑撥您與她的情分。只是安御女說的話,做的事兒的緣由都也說不上純粹。使法子邀寵各憑本事,但使香料自輕,把自己作雌獸侍上,此等鑽營並非尋常人心所能及。如今歧陽宮上下一心,姐姐多留個心眼便是好的。”

枕春頷首,兩分厭惡兩分憐惜,淡道:“知曉了,到底姊妹相親,我心中自然有計較了。”

安畫棠的得寵,始於一個悶熱甚至有些黏膩的夏夜。

天氣熱了便很磨人,柳安然在晗芳殿的暖閣裡捧著賬本,給慕北易一字一句地讀解一月的掖庭收支。慕北易一壁看摺子一壁聽,聽得倦了,在案邊撐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