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最美,若除了她豈不是人人心中痛快。故而有人如此放肆,使這樣無所顧忌的手段。
果然,便有人落井下石起來。
“我卻是見著你自個兒沒有站穩摔倒,何以冤枉旁人。”
“正是,我也瞧得真切,是你自個兒摔倒的,訓導姑姑可要明辨才是。”
一人說起來,便惹來眾人皆如此說,縱不知真假,也被說成了真的。
蘇采女越聽越絕望,眼裡簌簌落著淚珠子:“我不走,我要殿選,我要做皇妃。”她求助的眼光一一掠過眾人,直到停在枕春的臉上:“安采女……安家姐姐!你可有看到?你幫幫我幫幫我!”
枕春如實道:“我確沒有瞧見的。”
訓導姑姑似頗是無奈,撞壞了臉的采女自然不能殿選了,只准備叫人將她抬出去。
蘇采女眼淚混著鮮血與棗紅的新裙汙在一處,嚎啕哭泣也變作了抽泣,眼睛死死看著枕春,帶著不甘。
“姑姑。”枕春還是開口,“這會兒天色暗了,蘇采女衣裳也髒了,送出去若教旁人瞧見了,倒似誤會姑姑沒有訓導好咱們惹了禍事,總歸是不美的。”
諸采女一聽,正是這個道理。渾身是血哭哭啼啼的采女送出去,若讓北西兩苑的人瞧見,定要惹笑話。再若,傳到上位耳朵裡,定會覺得東苑采女不識大體,第一日便生了齟齬,讓人看輕東苑。於是,便都應和說是。
“不若先送蘇采女回屋,換了衣裳洗了臉,請太醫過來看過,再送回府。如此瞧著也體面。”枕春輕言細語,說的十分在理,“到底是侍郎府上的小姐,總歸金貴些的。”
訓導姑姑聽得侍郎二字,便允了,派人將蘇采女扶回屋去。眾人也一邊低聲說著什麼,悄悄散去。
枕春同她一個屋,便跟了進去,尋了一身乾淨衣裳給她換了,又打水替她洗了臉。待這才看清來,蘇采女眼角到額頭足足巴掌長的一道血疤深深留在那頭,沒有個兩三月,想來是痊癒不了的。殿選不過數日後,怎麼也趕不及的。
蘇采女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對鏡一照又嚎啕起來,泣道:“我的臉……”
“你的臉自然不能參加殿選了。”枕春瞧她的模樣,未免覺得有些不爭氣,“一會兒太醫來上了藥,許就要送你回府了。”
“我不,我怎能回府?”蘇采女顫抖著在妝奩裡胡亂摸索,“我若用鉛粉蓋上……說不定便瞧不見了……”
枕春知她憂心甚麼事,別過臉去不願看,冷冷道:“你這糊塗姑娘,鉛粉豈能蓋新傷?倘若潰爛開來,那才是藥石無醫。”又告誡道,“你這才第一日便摔了臉,再過幾日豈不是要折了骨頭?如今太醫瞧了上了藥,不過是出了小小意外,體體面面乾乾淨淨送回府去,也不是甚麼大事。你的臉雖傷了,養上幾月便不明顯。堂堂侍郎府的庶小姐,再不濟嫁個舉人總是有的。來年夫君考了功名,豈不是照樣風光?”
蘇采女聽得如晴天霹靂,眼圈紅得厲害,一邊抹淚一邊道:“我的嫡姐姐嫁了果毅都尉,嫡妹妹同六品員外郎定了親,我如何只能嫁個舉人?我竟要樣樣不如她們嗎!我若做了皇妃,她們便要向我行禮——”
“如今你這傷,再選皇妃就要三年後了,你可等得起?三年之後你可能美貌如故?”枕春勸道,“如今再鬧起來,也怕被人架著請出宮去,鋒芒太過教人做了筏子,還望你吃一塹長一智才是。”
蘇采女聽得怔怔的,也知如今殿選無望,身子一頹,只是對著鏡子不住抹眼淚。
少頃太醫便來了,道這般嚴重血疤不得殿選,蘇采女只上了藥便被送走了。
枕春獨自一人住一間屋子,倒也覺得清淨。許是因為蘇采女一事,餘下幾天,東苑格外太平,好似各位采女之間看起來親切安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