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8部分

何邀寵求歡之事,何來雅興品鑑書畫?”

“你的意思是……”

端木若踱了兩步,鞋面踩在學沫與花瓣兒上頭,留下淺淺的痕跡。她抬頭望著樹枝上各樣姝色的花朵,眼神裡神光閃動:“安家也算是書香門第,如今嫡庶姊妹皆做嬪御,一個擅畫一個擅書,旁人也是知道的。”

枕春陷入回憶之中,手撐小案,道:“我少時學的是工筆花鳥,常作小品或扇面,她不願與我一樣,便要習字。習的是梅花篆,以是字畫兼有,更勝一籌了。”

端木若:“人人都知她習梅花篆?”

“樂京的貴女圈子走得親密,各擅什麼大抵互相都知曉的。譬如珍賢妃擅琵琶,或是嬌嬪身段極美能作戲。柳皇后閣中擅棋又精數術,亦有流傳。”枕春解釋道,“也是因年年的梢下宴的緣故。”

端木若望著漫天梅花若有所思:“原來如此。”她捏著帕子,低聲說道,“我卻覺得有些蹊蹺,便留心打探了一番。則有一計,姐姐附耳過來。”

枕春心中大約摸了個底兒,蹙眉,偏頭上去:“你的意思是……”

……

二月初二的花間會,來得略微有些春寒料峭。

柳安然要得賢良能幹的名聲,自然又籌備得精緻。邀請命婦與在京的親王、世子,還別出心裁請赴宴的親貴們各攜一幅珍藏的字畫前來參宴。

當然了,裡頭也有慕北易想要重新將樂京高門的親姻緊攥在手裡的緣故。他慣會指使柳安然了,心中覺得心安理得,且如得寶劍,得心應手。

枕春在春絮迷濛的暮日時分,坐在殿前彈琴看畫兒。大理石的地磚上頭鋪了幾副蘇白從庫中選出來的收藏,一樣一樣地展開來看。薄薄的餘暉灑落在宣旨上頭,鍍上一層淺淺金色。

絳河殿是沒有什麼好畫的。枕春自個兒的舊作與稍許好些的,都在早些年間捉襟見肘的時候,託人拿出去賣了的。如今留下的,都是出別苑之後慕北易依照份例賞賜下來的裝飾之物。這些裝飾之作倉促簡單,只能算宮中畫師們的尋常畫作,沒有什麼稀世珍品。

枕春今日彈的是。此間青山綠水,萬物化生,人間興衰,山河鼎沸與寂靜,都在漁樵一話。都在枕春有一下沒一下的叮叮咚咚裡頭。

她手上這一頁字譜乃是虛無先生尚在坐部當值的時候,依照枕春的習性,當然是懶的習性與慢的習性,全新打譜的。枕春彈得不好,但彈這一譜便容易多了。這一譜他錄在一冊私琴譜裡頭整理好的送來絳河殿的,整冊名字叫做。虛無先生那犯了忌諱的原名裡有個清字兒,清濁為悖,枕春猜這濁心堂應是他的書房或是琴屋。

風塵往事,苦酒濁心。他也有七情六慾嗎?還是人生漫長,一時說不上來的濁心與灼心。

她腦子裡神遊,一壁閒閒按著琴絃,一壁看蘇白曬畫,問:“選不出來了?”

蘇白道:“娘娘您是知道的。既命婦與皇親俱要入宮參會,自能見許多精品、珍品。咱們的這些無非是宮廷的畫師之作,到底矮了些。您如今是初出別院,或許面上的,要更重些。”

“宮廷畫師已是很好了,古往今來名家大多也是宮廷畫師出身。我倘若嫌棄宮廷畫師的不精,怕也選不出再好的了。”枕春說著,咚地一聲不慎掐起帶斷了一截養得水蔥般尖長的指甲,心裡直疼。

蘇白嘆氣:“那娘娘要選哪個?”

枕春吹吹手,隨手指道:“就正面我這個,花開富貴蝶穿牡丹,就很不錯。”

“可是有些……嗯……”

“俗氣?”枕春揚眉,將琴絃按息。她梨渦淺陷,笑道,“便是做個樣子罷了。準備得再是精巧,總有費盡心機要唱戲做角兒的,沒有咱們什麼事兒。”隨即抱琴擺正,聽見琴身中絃聲鬆動有些沙沙聲響,惋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