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朕無怪。”
既是連人都認不得,自然沒有別的事情,酒也不必敬了。枕春毒看了眼神去望蜀王慕永鉞。慕永鉞笑著回看她。
狂放之徒!
後頭又是陽春白雪,盛世管絃。
枕春遭這一鬧,宴席吃得不合心意,兩口下肚的東西生生冷冷,使人難受。又好在那虛無先生面上疏離,心中竟是個妖心鬼謀的,不僅迅速看明白局勢,還救得她一命。只宴散出殿門的時候,枕春身上還涼涼的,扶著蘇白走得慢。
蘇白替枕春整了整衣裳披風,待走到人靜處,才低聲道:“小主不必往心裡去,這樣的事情也不過尋常。今日那位虛無先生替小主解了困,陛下往後便不會再疑了。”
枕春尚在思慮:“陛下疑便罷了,他蜀王莫名來惹我做甚,可莫貪了甚麼好處?!”
蘇白道:“這些事情奴婢是不懂,只知道小主父親如今是尚書省的人。尚書令大人是鴻儒帝師,蜀王殿下有藩封府兵,尚書令大人少不得彈劾。”
枕春想到了。蜀王慕永鉞是先帝的胞弟,如今有兵權食邑,尚書令是位忠直的老先生,最得慕北易的心意。為著此事,尚書省沒有少給慕永鉞使絆子,若有得罪的,今天順手收拾她這說不上話的妃嬪牽連,出口惡氣罷了……只是出口惡氣嗎?還是點撥父親?還是點撥自己?
尚書令鄭大人老了,尚書省左僕射吳大人要致仕了……往後父親若要再進一步,也是朝堂上能說話的一位人物。是藉著這樣無名之事點撥枕春,尚書令老了,左僕射老了,但他蜀王風華正茂,還要得權許久,一句空穴來風的話照樣能轉風雲天色。後來人莫要站錯了隊,被一句話打發性命。還不趁早家書傳信,站好隊伍,省得殃及魚池!
“莫是我想多了罷……”枕春喃喃,卻回屋輾轉難眠,終是傳了書信。
倒未曾點明如何行事,只簡單說得此事因果。
沒想到書信不過幾日,尚書令鄭大人過世了。
倒也去得蹊蹺,夜裡奮寫書陳,受了涼風,兩日便去了。尚書令鄭大人年紀大了,身子一直不好,如今捐軀死案牘,也算成就他一番英明偉名。左僕射吳大人進尚書令之職,成了吳尚書令。由此尚書省左僕射一職空懸,慕北易倒沒急著再填,而是加封枕春父親為從三品紫金光祿大夫的榮耀。雖說只是虛職,但這樣看來,枕春父親的左丞便比右丞高上一截。另一處,大哥哥在中書省做閒職主書,新年裡特進了中書舍人。
……中書舍人。枕春坐在案前輕輕捻一串瑪瑙,心中沉了沉。中書舍人不是尋常權柄,以大哥哥正則探花郎出身,從主書一躍為中書舍人,便算是有了不小的分量。舍人擬草詔書,參斷朝政,進則匡扶天下,可不是大哥哥的夙願嗎。這是慕北易有意要起用安氏一族來平衡劉中書令的積威,也是暗示往後要起用枕春父親做左僕射的前兆。
枕春有恩寵,明字封號又尊貴,在掖庭有眼色的都明白。
安氏現下如日中天,父在尚書省前途無量,兒子又新進中書舍人,女兒做嬪御還有恩寵不絕。這不儼然成為了樂京的新貴族。
權勢越大,風險越大。譬如蜀王慕永鉞,他有遠見,果然早料到。不僅料到還拿枕春做筏子敲打了一番……
枕春愈想愈是氣結,手上一使力,瑪瑙珠子應聲便崩散開來。
“小主這是怎麼了。”玉蘭躬身去一一撿回來,奉給枕春,“小姐族中書信多是好事才對。”
“是好事。”枕春舒了一口氣,便將信箋再翻一頁。
次頁是二哥哥靈均的。
二哥哥做了半年的隊正,手下帶著虛無先生的徒弟——叫嵇昭鄴的那小子。一切尚且安好。今載雁門外有異族虎視眈眈,等著雪化之後便要進犯。邊疆請了戰書,下調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