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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不敢當。本王呢,三千業債魔障,是作陪襯的。”

“嗯?”枕春挑眉。

慕永鉞只笑不說話。

“瘟疫的解症湯藥,九皇叔意欲何時派發出來;策反之亂,又準備何日平息?”枕春問道,“你我俱是皇族中抽不得身的人。如今御書房每日盡是駭人的喪報,家國飄萍,慕家衰憊咱們又有何益?”

慕永鉞負手,神色略眺宮外:“本也不是甚麼疑難瘟疫。”

枕春更是迷惑。

“雁北戰亂後戰場染病疫的屍身被雪封凍,用窖冰鐵棺運回樂京,再趁秋夏時節送往南疆。北邊的病症自有北邊的藥材鎮治,可南疆天高路遠,沒有雁北的藥材與冰雪封阻,自然肆虐。”慕永鉞解釋道,“只需將雁北藥材南調,即可解症,很簡單,可沒人能猜到此乃人為。至於平反亂,容易得很,不過是本王一令之間。這一念何時落定,是要看麗貴儀刺繡的針線,什麼時候能刺中那顆龍眼睛上的東珠。”

枕春聽他說得玄乎,饒是不解,問道:“這又是甚麼意思。”

慕永鉞不肯說,雙手攏了攏:“明皇貴妃不要心急,機緣來時,自會知曉。”

……機緣。

枕春靠著窗戶,琢磨著慕永鉞的意思,身心俱疲。窗戶外頭是暮日的雨幕,淅淅瀝瀝,看見蘇白撐著一把灰色的油紙傘,疾步進來了。

“娘娘……娘娘,大事。”蘇白將傘一收,斂裙進來,鞋子上沾溼的露水走了一路,在帷幔後頭站定。

“怎麼了?”枕春搗鞋想要下軟榻。

蘇白左右顧盼,轉過屏後,上前低聲稟道:“就在方才,御書房下的赦令,命禁軍捉拿柳柱國,打入天牢。”

“這麼快?”枕春合攏衣襟,十分疑惑,“即便柳家壓勝、謀害皇嗣之事確鑿,但策反之事千里之外虛無縹緲,咱們陛下素來謹慎,豈會作這冒險且粗莽的決定。”

“娘娘有所不知,今日並肩王上諫陛下,說柳柱國策反之事無有確實根據,不應立時責罰柳柱國。以並肩王的意思,應遣派重臣前往蜀郡探查策反事因,給柳柱國還以清白。”

枕春蹙眉:“陛下多疑,素與並肩王不和,自然不會採納並肩王的上諫。”

“對。”蘇白頷首,“陛下便立刻遣派禁軍大破柳柱國府的門,大肆搜查政務。您說這好巧不巧,搜查柳柱國的府的禁衛軍翻遍柱國府,也沒搜到罪證。偏偏是臨了走了,恰見庫房裡幾箱柳皇后在節日裡送回家中的賀儀當中,搜出了龍袍、龍冠、腰帶、龍靴、裘披等十一樣逆反的罪證。那龍袍之上刺繡精湛,與陛下平日朝政所穿無異,而尺寸……卻是剛剛合了柳柱國的身!”

枕春靈臺清明,櫻桃處心積慮學習刺繡,迂迴婉轉地要送賀儀回家……竟然在此處!果然是……直取龍目東珠的針線。因為這是矇蔽慕北易的障眼妙法呀!

先是龍袍藏在賀禮中送入柳家,接著王阮兒處查出的巫蠱小人,後是瘟疫肆虐,蜀郡反亂,最後反諫激將。此等環環相扣的妙法,處處直取要害,將天子、群臣、嬪御與朝政乃至整個大魏玩弄在鼓掌之中。

妖心通神。

枕春忽然想起慕永鉞那句“三千業債魔障,不過是作陪襯。”

是他。

她成身而起,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風,拂袖便要往外頭走。

“娘娘要去何處?”蘇白連忙跟上來。

枕春一愣。是啊……要往何處去,她可以出絳河殿,永寧宮,卻出不去帝城啊!可此時此刻,心中情緒如潮水膨脹,只能狠狠將飄動按住。枕春舉頭一望,滿頭飄雨如絮。

她先是愴神的清醒,一種悲天憫人的失落,一種恍然大悟的恐懼與理智。

轉念又有一種異樣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