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門下省的大人們來過文書。”
慕永鉞抱著手,朝著賀業跋摩點點頭:“慢走不送?”
枕春輕哼一聲,嘲道:“把攝政王給得意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太平來之不易。”
“唔。”慕永鉞若有所思,“然。”
賀業跋摩聽聞枕春此言,亦是黯然:“至少百年安寧。”他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站,將枕春親手蓋印的契文揣進了懷裡。
“再會了,扶南國王。”枕春聲音淺淡,“我猶記得你是那個出門撞著門框的荷葉,會做竹片小哨子,一吹啾啾地作響。”
賀業跋摩揮手:“再會了,魏皇后。”
枕春目送他出去,走入刺眼的乾坤下。
她覺得有些感慨。曾經那麼盼望著掙脫肉身的牢籠,如今的心魂卻早已走不掉了。如今的她,與魏國的國祚天運,一脈相纏,再也不能分離。撫了撫肚子,枕春抬頭看慕永鉞:“攝政王。”
慕永鉞揶揄:“皇后娘娘左右逢源,這個是不是民間說的叫……有男人緣。”
枕春白他一眼:“倘若攝政王死了,舌頭也不會腐朽。千年之後盜墓賊把你的棺材撬開,要探你口中的夜明珠,還要被你咬一口。”
慕永鉞不理會她的嘲諷,自顧自在案前坐了,取了案上碟子裡的糖果來吃。吃得嘴裡黏黏糊糊的聲音:“如今天下事事休養,將要長久安平。方才三省六部諸令與尚書們,已經在討論新帝的人選了。”
“嗯?”枕春揚眉,“怎麼說。”
“新帝一日不登基,便不能尊你為太后。你以守喪皇后之身垂簾攝政,到底那些老迂腐們面上不好看。”慕永鉞嚼了嚼果子,吐出核來,“男人嘛,聽個年輕寡婦的號令,難免沒有面子。倘若尊你為太后,便聽起來老成許多。”
枕春撇撇嘴:“聽起來是挺老的,年老寡婦的號令聽起來便順耳了嗎?”
慕永鉞斜睨一眼:“你長兄與父親自然推舉五皇子。”
“他還是個吃糯米牛乳羹的小娃娃,成日見我便流口水呢。這祖宗規矩果然迂腐,立嫡幼難免前途未卜。如今的江山守得不易,將未來交給一個憨小孩兒,他們的心也真大。”枕春輕笑一聲。
“隆國公、兵部尚書與臨淄王這一派較為守舊,則推舉長皇子。”
枕春略一思忖:“長皇子雖然中庸,不過這幾日參政來看,卻很仁慈寬和。先帝……慕北易尖銳,在世時將朝政攢得太緊太嚴苛。如今立一位仁慈寬和的少年帝王,也有益於休養生息。如此朝政更替,才更利於各紓政見,百花齊放。”
“你如此想的,還不知道當事人怎麼想。”
枕春不解:“攝政王這是什麼意思?”
慕永鉞搖搖頭,故作神秘不說話。
“那攝政王呢。”枕春斂裙起身,輕輕披了一件廣袖的紗衫,“你如今掌整個魏國的兵權,諸朝臣也就爭執幾句,倘若蠻不講理起來,定乾坤的還是你手中的虎符。你願立誰為新帝,誰便君臨天下,旁人都要靠邊站。”
慕永鉞若有所思,撐著下頜翹腳,閒閒道:“本王是那麼蠻不講理的人?”
“是的喲。”
慕永鉞蹙眉:“司天臺今天上表,說昨日佔星,得你肚子裡的遺腹子,是一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帝星。夜裡紫微星輝芒閃動,落在了凰元宮裡。”
枕春只覺荒唐,笑出聲來:“我昨日批閱奏摺至子時,睡在御書房的。那凰元宮裡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說著也是笑起來,手指點在自個小腹之上,“一團血肉,司天臺的話你也信?倘若是個女兒呢,還不要摘了司天臺的腦袋。”
慕永鉞便不說了:“既然有司天臺上諫,則再等些時日也無妨。如今朝政初穩,冒立幼帝也易生事端。至於這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