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之中人人自威,害怕觸了天子的黴頭。
只有柳安然不同,她想了個法子。
她諫言,可以將後宮的部分內侍們編作緝事處,專門巡查監督安全事宜。緝事處又與御前侍衛或禁軍不同,因內侍可以直接搜查宮娥監督嬪御,著手後宮安危更加方便。
本著刺客自內宮脫逃無影無蹤,慕北易便疑心了女子身上,如今柳安然如此說,便覺得尚可,自然交給柳安然全權負責。
三日後,囊括百名內侍的緝事處便正式成立。緝事處平日掌管內侍們的出行巡查,事出緊要的時候,亦可拿人或執事甚至審問。此緝事處緝的是一切危害慕北易的事,凡事勿枉,也不可縱容。柳安然選出一位典刑處司拷罰的頗有資歷的內侍做緝事處的緝事首領,名叫魏能。
魏能是一個在後宮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太監了,他很能把準柳安然的脈。柳安然要的是六宮之中所有人都對天子忠心耿耿,不可有任何威脅天子之事。魏能辦事便雷厲風行,不消五日,便將六宮各處宮娥住所盤查了個遍。緝拿厭勝者三人、私通者四人、夾帶受賄者三人,更有前朝餘孽二人。
皆處以極刑。
柳安然坐在主位上靜靜翻動著魏能奉上來的書陳,眼睛緩緩從在座的嬪御們臉上掃過。
枕春坐在柳安然左側一列,一邊吃茶,一邊靜靜觀察著魏能此人。
他頭髮花白,眉尾入鬢,唇口含了半抹櫻桃色的口脂,臉上施了粉卻遮不住歲月如裂的痕跡。他穿著緝事首領特製的暗紅色衣裳,手上挽著塵拂,畢恭畢敬地等候柳安然讀完。
安靜的氣氛使人有些難受。
扶風郡主心直口快,忍耐不得,率先說話了。她與柳安然平起平坐,揚起英氣的眉,對上柳安然的面:“熙妃管理後宮頗有幾分新手段,本宮是望塵莫及的。只是這緝事處整日搜查宮娥下人們的房間,鬧得雞犬不寧,好生壓抑。”說著語帶不滿,冷笑著,“知道的呢,說這事熙妃的本事。不知道的呢,還以為這是什麼雞毛做了令箭,存心給大夥兒找不痛快!”
柳安然眉頭一皺,輕輕將書陳合上。
魏能側身看了一眼扶風郡主,彎眉眯眼地笑起來:“哎喲,榮妃娘娘息怒。千不好的萬不好,都是奴才的不好。到底是奴才這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不中用的玩意兒,惹了您的不快。這緝拿大逆之人也就這幾日,如今都將那些忘恩負義的賤皮子拿住了…往後便太平了。”
“魏首領這話兒可說得服帖。”安畫棠坐在末位,婉轉聲音傳來,“到底是熙妃娘娘也是為了咱們嬪御們與聖上的安危。咱們便還罷了,陛下是真龍天子,哪裡受得一絲馬虎。故而,一萬個小心也是應當的。”
柳安然對著安畫棠輕輕頷首:“也就這幾日折騰,如今罪人們都已正法,往後都好了。”
扶風郡主不肯買賬,撒子輕輕一攥,冷哼道:“安御女,你是什麼身份也配與本宮答話?不過是個庶出,你嫡姐見了本宮也要行禮問安的,如今你還是個御女便在這逞威風了?”說著,漂亮的眸子掃了一眼晗芳殿,“如今闔宮都要到你們岐陽宮請安了,你們便一條心地要坐穩。這不,呵呵…月貴人都懷上了。”
這話說的很不好聽,話上罵的是安畫棠與月牙,話裡卻指桑罵槐地說柳安然為固權而在歧陽宮結黨。
月牙再不肯說,聽了這話,只得硬著頭皮站起來,回道:“榮妃娘娘息怒,嬪妾自得身孕,多虧熙妃娘娘照拂不假。但熙妃娘娘如今攝理六宮,是為著陛下與國祚,絕無半分私心。”
自柳安然得了權,月牙又有了身孕,她二人的關係便有了微妙的轉變。月牙是和極聰明的,當年爬了柳安然得床惹了她厭惡,才依附大施氏以求苟延殘喘。
可大施氏不好依附,她的求權之心幾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