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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樂正七硬生生掙開魏南河的魔爪,腦袋哐地一聲撞在車窗玻璃上,“哎呀……”

魏南河掄半圈方向盤轉到路邊方便停車的地方,熄了火,摟過樂正七的腦袋:“撞哪了?你今天抽哪門子瘋呢?”

樂正七捂著額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崔顰和我說她爸爸和她說總有各種各樣的人和他說想給你說物件……”

“說說說說!你說什麼說的跟繞口令一樣?”魏南河推開他的手,在他紅的冒熱氣的腦門上吻了一下,“傻小子,你盡興過你的生活,別瞎操心。”

“唔,”樂正七攥著他的衣服,嘟囔說:“反正我還是決定天天和你在一起。”

“隨你。”

樂正七急切地說:“那就不要等明年了,從明天開始,我每天都回家。”

魏南河還是笑著:“隨你。”

算起來,三年多同床共枕,小孩變成男人,管多一點他會煩,管少一點他就害怕,這是依賴更多還是愛情更多,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相融於彼此的生命中,誰都離不開誰。

魏南河帶樂正七到老舊的瑞巷去逛了逛,他小時候住在這條老巷子裡,往東走五百米,是半壺巷,杜佑山家住在這兒,再穿過幾條巷子,就進入東見街後巷。那是老城區最出名的美食一條街,不過,現在的東見街改頭換面,高樓拔地而起,商業街林立。捏糖人的白髮老爺爺、醃洋薑片的阿姨、推板車賣米發糕的外地人、走街串巷嚷著“換丁丁糖”的貨郎,他們早已不知去向,現在人嫌那些小吃髒,但那時的孩子們比現在的孩子們健康多了。

他們的小學門口,有一個畫糖畫的手藝人,面前擺一個轉盤,一分錢轉一次,大多數情況下只能轉到老鼠或麻雀,有一次杜佑山轉到了鳳凰,手藝人果真給他畫了一隻巨大的鳳凰,杜佑山興高采烈地拿來和魏南河換了本小人書。

那鳳凰畫得張揚霸氣,魏南河舉過頭頂對著天空看,陽光透過黃燦燦的糖片兒,散發著甜膩的香味,他可稀罕了,想吃又捨不得吃,小心插在窗戶插銷上,第二天鳳凰就被老鼠咬掉了腦袋。七歲的魏南河遭遇人生第一個慘痛打擊,後悔得抓心撓肺,就差沒掉眼淚,失魂落魄地成了祥林嫂:“我真後悔,不該插在窗戶上,我知道家裡有老鼠,可不知道它居然會爬那麼高,我真後悔,真後悔,早知道自己吃掉……”

杜佑山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沒過多久竟然又送了他一隻更大更漂亮的鳳凰。後來魏南河得知,杜佑山花光了壓歲錢,又從媽媽的抽屜裡偷了兩塊錢,轉了無數次轉盤才轉到鳳凰,為此還捱了一頓狠揍。

樂正七緊了緊他的手,問:“你笑什麼?”

“我哪有笑?”魏南河摸摸臉,不自在地問:“你有沒有吃過糖畫?”

“沒。”

“唉,”魏南河遺憾地說:“其實沒什麼好吃的。”

繼東見街重建後,半壺巷也開始拆遷,方圓千米的古老建築自然都逃不了同樣的命運,它們擋不住時代洪流的車輪,被碾成了廢墟,因為它們存在的地段有無限蓬勃的商機和利益,這個年頭,誰會和錢過不去?又有幾個人真正去心疼那留存了幾百年的文化,人們只會早早地拆了雕花窗欞,搬走牌匾石雕,移開上千年的古樹,把古代名人故居的名號和牌匾全扎堆塞進一間半土不洋的仿古建築裡,供遊客去參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些名人以前都是同居好友。

但從另一角度來說,守著舊房子不一定能過上好日子,吃不飽飯難不成能靠精神財富填飽肚子?不可否認的是成千上萬的人靠這一片地發了財。

一些事發生了,或者即將發生,你既說不清那事是好還是壞,也沒有能力改變。

最後一批拆遷的瑞巷已然滿目瘡痍,如今還冷冷清清地開了幾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