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心底,只屬於他一人的酸楚溫存。
那時,她還記得有他,就算是氣惱、不諒解、痛罵他,總有他一席之地,而今,她眼裡、心底,皆無他立足之處了……
陸祈君想了很久,為了不讓盼兒一直沈浸在悲傷中無法掙脫,他想找些事讓她分散注意力,忙一點或許是好的。
捧了帳本來到她房裡,見她輕捧著陸武牌位,依依難捨地輕撫,而後嘆息著放入布巾子裡,收起置入櫃中。
“你做什麼?”
他走進房裡,來回看了木櫃子,再打量她神情。
若她這舉動是代表已放下陸武,不再回顧,那他會很欣慰,可她眼底分明依戀不捨。
忘不了,為何要強迫自己收起陸武靈位?
“我想……這樣不太好,我畢竟沒嫁武哥……”就是嫁了,也不該將牌位供奉在孃家。
“你很想為陸武盡一份心意,不是嗎?”
“可……會被外人笑話……”頭一個月,她太過悲傷,做些不得體的事或者能被諒解,可武哥七七已過,總不能再故作無知,家人個個健在,無端端服喪,總是晦氣,家人不說,她也該明白。
陸祈君立刻懂了,二話不說將陸武牌位取出,放回原處,拈起妝臺前的白花替她簪回發上。“你想以未亡人身分為他服喪便去做,無須想太多。”
白花、素服、靈位,都無妨,只要那能讓她好過些,他不在乎外人說什麼。
“可是哥哥,這太晦氣,會被人……”
“你管別人要笑話什麼,咱們家幾時還怕人說了?你心裡頭舒坦便成。”
陸盼君愣愣瞧他,甫張口,喉間一哽,淚水滑落。“哥哥……謝謝……”
“傻盼兒!”他心頭憐惜,張臂攬住,拍撫她纖弱的肩背。“想做什麼就去做,天大的事有哥哥擔待,知道嗎?”
“嗯。”她不住地點頭,在他懷中落淚。
“好了,眼淚擦擦,過來吃點東西。”一轉身,見著桌上的食物,他沈下臉,拉開房門。“來人,嬋兒!”
不一會兒,盼兒的貼身婢女急匆匆跑來,恭敬一福。“大少爺。”
陸祈君冷著臉,問道:“你伺候小姐多久了?”
“回少爺,三年了。”
“很好。那小姐不愛吃粥,打小就不愛,你知道嗎?”
婢女頓時一陣心虛。“知、知道。”
“小姐不吃鵝肝,你知道嗎?”
“知……道。”
“小姐討厭羊肉腥味,你知道嗎!”
“知……知……”少爺臉色愈發陰沈,婢女膽寒得發不出聲。
“很好!既然都知道,那這一桌子菜是怎麼回事?”
“她……小姐……也不吃……”因為這陣子,常是滿盤菜餚端來,又滿盤端了出去,所以她就偷了點小懶,從主爺那兒備的食材分了些來……
“小姐不吃,你就可以隨便弄弄嗎?”陸祈君大為震怒。“去帳房領了月俸,明兒起你不用來了。”
“少爺……我下回不敢了……”
“別……哥哥,這只是小事。”連陸盼君都嚇傻了。哥哥對待下人向來寬厚,性情極佳,也沒見他動這麼大的怒氣過,他是怎麼了?
“這是小事嗎?”備錯膳食是小事,隨意打發又是另一回事,這樣的漫不經心,意味著他們壓根兒便瞧輕了她!
他不需要一個不夠恭謹的人留下來侍候盼兒。
“少爺……”
“出去!”旋即又喚回婢女。“等等!這一桌子菜也收下去!”
滿盤山珍海味,入不了口,又有何用!
那一日,陸祈君發了好大的脾氣,召集所有婢僕,說了那麼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