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夙家軍中軍大營。
沈雲摯與雲不知二人看著帳內巨大的沙盤沉默不語。
自夙淵帶著鳳家軍反叛已經過去十日,這十日,他們度日如年。
每日聽著探報城鎮被洗劫侵略,和鳳家軍那些前陣子還活蹦亂跳打架的對頭一個個慘死。
饒是他們身經百戰,平日裡手染鮮血,也熬不住這般的困境折磨。
“朝中命我等協助右相收復鳳家軍和丟失的城鎮。”雲不知手中拿著木製的軍旗開口,嗓音低沉。
沈雲摯嘆氣:“如今的鳳家軍掌兵的高階都是叛黨夙淵的手下殺了便殺了,那些普通士兵可是與我等一般無二的皇朝人,他們不得已聽命行事,如此手足相殘,損失的是我們皇朝的兵力。”
雲不知亦是不忍,回想起為挑釁夙家軍與皇朝軍,皇隱白命人將鳳家那些因反抗被殺的將領和鳳家子弟的頭顱懸掛在城門上,每日還派人將惡臭不堪的屎尿澆灌其上,藉以侮辱鳳家及皇朝軍中無能,他不禁便攥緊了手指,關節發白。
“縱使曾彼此立場不同互相作對,但眼看他們死後被侮辱,真的是讓人難以接受。”雲不知猛錘一下桌案,將桌案都震的發顫。
沈雲摯自是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不禁闔了闔雙眸。
帳簾被揭起,一陣寒風裹挾著雪席捲進大帳中,夙歌撣了撣身上的雪,看著軍帳中的二人,手中攥著一封信。
沈雲摯與雲不知直起身,肅立看向他,自鳳家軍突發變故,是夙歌極力阻止出兵,要夙家軍原地待命保全實力。
如今看來萬幸聽了他的勸阻,才不至於在鳳家淪陷時夙家軍因為貿然派兵進城去相助落進皇隱白的圈套。
為此,饒是沈雲摯也被潛移默化的在心中尊崇這個少年。
“沈帥,雲帥。”夙歌拱手一禮。
“可是出了何事?”雲不知看自家少主面色肅然,忙開口問。
“有訊息傳來右相已至皇朝軍中,命我等前去共商如何應對眼下局勢。”夙歌將手中的信放在桌案上供二人查閱。
雲不知拿起信,見那上面正是右相的筆跡,便濃眉蹙了起來,開啟看了一遍,方念出口:“本將自返盛都之際聽聞前方鳳家軍中驟變,鳳淵狼子野心反叛,殘害鳳家子弟,蠱惑鳳家軍。罪行罄竹難書。本相特請皇朝軍與夙家軍中主帥于軍中一敘,共商收復兵權之策。”
“右相大人一向眼高於頂,以往飲宴也是不屑與我等同席,夙家軍敬的酒都不肯喝一口,沒想到如今對我等這些武夫還能說出個請字來。”沈雲摯拿過信,正反看了看,嗤笑著搖頭:“這信箋還是鳳家專供的紙張,到底是家大業大,丟了兵權,還能如此講究。”
夙歌漠然,沈雲摯所說皆是事實,自他到夙家軍中,才知右相對自己的鳳家軍與夙家軍的待遇可謂是天壤之別,夙家軍甚至還不如皇朝軍那一萬人馬在右相那裡有臉面。
縱使立下大功,朝中犒賞三軍,夙家軍也都是邊緣人物,看著鳳家軍耀武揚威風光無限。
如今,有所求,到底是不一樣了。
“他只怕是想讓咱們夙家軍去衝鋒陷陣給他賣命奪兵權。”雲不知丟了手裡的軍旗,滿臉鄙夷。
“朝中之命便是協助,他自是有所依仗的。”沈雲摯點了點接到的朝中指令。
夙歌從懷中又摸出一封信,目光落在信封上,神色便溫柔幾分:“阿卓也給了密信。”
沈雲摯見他提起自己徒弟便來了精神:“我那徒兒說了什麼?”
他散漫慣了,凌卓也從不約束,兩個同樣不把稱呼當回事的,自是私下更不在乎。
夙歌已經看過了信,還是有些不捨得交出。
雲不知接過信開啟一看,眉頭就越皺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