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最返回車前,從揹包裡拿出幾張油餅。
“你怎麼換到的油餅?”
薛建設將嘴裡的二合面饅頭嚥下去,看向陳最:“他們找了很久也沒找到國營飯店...也就只跟人換了些饅頭和雞蛋,”
陳最遞給他一張餅,笑著說:“可能我運氣好吧,”
他擺擺手,“不用了,我啃饅頭就行...”
薛建設揮了揮手,揚聲道:“出發,”
他喝口水嚥了咽,視線落在車外,“按照這個速度算,今天晚上應該就能到,”
“今晚?”
薛建設笑著對陳最說:“領導給了三天時間,我們不能就掐著時間到,得提前一天,或者半天時間...還有需要交接的...”
陳最點了點頭。
.....
自暮色開始,汽車行至藏地,溫度驟降。
陳最裹緊了身上的大衣。
“這還...不到十...”
薛建設打了個冷顫,哆嗦著開口:“十二月啊,這邊怎麼都下雪了...天還黑的這麼早,”
陳最低頭,脖子往毛衣裡縮了縮,“前面遇到城鎮停一下...準備棉服換上,要不然不等到地方,人都凍壞了...”
“你的意思是,那邊溫度更低?”
“你沒發現嗎,我們是在往上走...海拔越高,氣溫越低....”
薛建設搖了搖頭,“怕是沒什麼地方換衣服了...”
他展開地圖,在上面比劃出一條道,“順著這條路走,我們就差不多到目的地了,可這中間....沒有什麼村莊或者縣市了,”
陳最輕嘆:“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記得藏地的居民,有的住在村莊裡,有的農牧區的牧民,是住在帳篷裡的...”
薛建設笑了笑:“就算遇到帳篷,也換不到十幾套棉服,別給百姓添麻煩,我們還是早點去基地吧,基地都準備了冬裝,”
陳最望著車外無邊際的夜色,眸子裡翻滾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
天徹底黑了,星星鋪滿頭頂,彷彿要沉沉下墜。
陳最坐在駕駛位上,不知從哪裡吹進來的冷風,像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颳著,他感覺到鼻尖一涼,抬手拭去,鼻樑處的結晶,呃...
是鼻涕嗎?
不不不,不可能是鼻涕。
應該是哈氣引起的。
他嫌惡的踩了一腳油門,車速更快。
後車內的薛建國趔趄了一下,扶住旁邊人的大腿,他扯出一抹笑:“他怎麼開這麼快...”
旁邊人牙齒打顫:“開...快點也....也好...”
“能...早點到基地...”
“也能...暖和暖和...”
薛建國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穿著冬衣嗎,怎麼還這麼冷...”
“我這...棉衣...穿了五年了...裡面棉花都結團了...早就不保暖了...”
他想起來了,這個隊員家裡很窮,每次他發的津貼,都寄回去養家了。
薛建國無聲拍了拍他的肩膀。
陳最的聲音從駕駛位傳來,“前面該怎麼走...”
“直行...”
“前面是一大片湖....”
薛建國往外看了一眼,湖水都結冰了,閃著亮色的光芒。
“呦,還好你看到了,這要一腳下去...我們夠嗆能出來...”
“這得繞路吧...”
陳最鬆開冰涼的方向盤,涼涼說了一句:“你站起來看看,這湖很寬...繞路要繞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