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子中。文顯與蘇柯及北宮鄢臨的人都在外面侍立著。
文顯低聲問蘇柯:“在講些什麼?”他知道蘇柯身負武功耳目比他靈敏的多。
蘇柯目視前方面色平靜,嘴上卻忙個不停:“‘你討厭了啦’‘你就是故意的’‘人家不信,不信了啦!’‘你都是在騙我
“行了行了!淨是些沒用的。”文顯嫌惡地瞪了他一眼。
“這句肯定有用。”蘇柯慢慢變了臉色:“‘好啊,我信你,你立刻叫人把那舞姬的屍體抬出來給我看,我就信你。’”
☆、我自東方來,候卿於暮春(三)
“立刻叫人把那舞姬的屍體抬出來給我看;我就信你。” 北宮鄢臨盛氣凌人。
有那麼一瞬間姬東雨真的很想把她的脖子擰斷。面上卻還是雲淡風輕對北宮鄢臨道:“又賭氣了。她終歸是依禮制冊封的太子妃;哪兒能這麼快呢;你須得給我些時間。。。。。。”
“我已經沒有耐心了,太子殿下。” 北宮鄢臨雙手環了他脖子;與他四目相對:“既是依禮制冊封的;便依禮制廢了;再讓她死。”
“鄢臨。。。。。。”姬東雨深切地領悟了何為咬牙切齒。
“這道廢妃的聖旨,需要鄢臨去向陛下求取嗎?” 北宮鄢臨笑容溫柔;卻步步緊逼。
姬東雨沉默了片刻,道:“好;我去。”
“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來。” 北宮鄢臨放開他,腳步蹁躚;如蝶似地落於窗下榻上,眨巴著眼睛,又是天真無邪的樣子:“別讓我等太久哦。”
“文顯,你是對的。失去之苦,遠甚不得。”前往內廷的路上,姬東雨苦澀地對文顯道。
“我最受不了你這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調調,膈應的我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蘇柯搶先道:“你睡著的三天裡我和文兄已經把太子妃假死的相關事項都安排好了——就差和太子妃通個訊息,本來是準備請殿下你親自和她講。現在事發突然,等會她喝下假死藥,瞞過北宮鄢臨,我的人就會把她送出宮去,安置到北山山莊。到時候你再跟她解釋吧。”
“不會有差錯的,殿下安心。”文顯也道。
姬東雨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為何我心中恐慌,總覺得會真的失去她。”他閉目揉了揉額頭:“已無路可退了,走吧。”
睜開眼睛,依舊是那溫和從容的樣子。他一甩斗篷,大步流星向鄭宮主殿走去。
第二日,飄飄灑灑的大雪將整個鄭王宮包裹在了一團迷離中。姬東雨立在廊下看雪。他的身軀不似平日挺拔,神色之中也有無法掩飾的憔悴。
“她問我,我曾說的許多話,可有一句是真的。”姬東雨喟嘆一聲:“她終究是不信我。”
“終歸人活著,其他的一切都好辦。”文顯仰頭望望天:“這麼壞的天氣,小柯可要遭罪了。”
應著他的話,不久後就從屋簷上滾下了一個碩大的雪球:“凍死了凍死了,路全被雪封了,馬都跑不起來。”
“可將櫻菲安然送到北山?”姬東雨揪了他衣襟急急問他。
“送到了送到了,不然我還敢回來見你麼。”蘇柯不滿道:“有色心沒人心的貨。”
姬東雨放開他,又看向漫天雪花。蘇柯與文顯站在他身後,只看到他揹著的手合了又開,開了又合。
“這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模樣,還真是讓人感動喲。”蘇柯又開始和文顯嘻嘻哈哈打趣姬東雨:“我都感動的涕零了,啊切!啊切!!”
“你爪子離我遠點。”文顯忙不迭地拿扇子拍開蘇柯:“可不是讓人感動麼。恰似那牛郎與織女,天各一方,有情難訴。這牛郎還被王母霸佔著,一刻也不能離開王母跟前與那織女幽會,真是可憐可嘆,可悲可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