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石庫門房子,歐陸風情的古典建築,和好萊塢同步上映的影片,多得數不清的大報小報和扎堆的墨客文人、遺少遺老,大街小巷飄蕩著甜得發膩、從鼻子裡哼出來的軟語溫言,一張張百金唱片,一樁樁綺色流言,伴奏著黃浦江上日夜不息的嘶鳴汽笛,在黑暗中高牆掩映的樹影裡,絲綢扣短打扮的“白相人”抽著強盜牌香菸,不時清脆響起的槍聲,怎比得上百樂門舞廳裡,狂醉的紅牌舞女將晶瑩的高腳酒杯打碎一地……
上海的夜是炫麗的是耀眼的是紙醉金迷的,當那五彩繽紛的霓虹燈點亮上海的天際時,每一天,此時的上海才是最為美麗、最讓人嚮往的、最讓人心醉的。
百樂門舞廳裡,在樂臺上樂隊吹奏著歡快的音樂,在酒桌間面紅微醉的舞女與客人們說笑著,舞池內更是一片鶯歌燕舞,這裡的鶯歌燕舞別說此時,即便是半年前,上海中日酣戰時,此處依然是一片鶯歌燕舞之聲。
在舞池的上方一間豪華的大包間內,此時這裡的空氣卻顯得有些凝滯,十餘位攜著當紅舞女的男人紛紛將視線投向中央的條桌,而在條桌的一端做著的那位保養極好的中年人便是盛思,盛老四,而在另一端坐著的卻是一個在外人看來似乎有些陌生的年青人,那人一身打扮顯出那人的身份來,那衣服的面料,即便是那些見慣了世面的當紅舞女也未能認出來。
“我跟了,再大你兩萬!”
隨手將桌面上籌碼扔到賭桌中央,管明棠神情顯得很是淡定,衝著身邊的李竹筠微微一笑,今天能和盛老四賭到現在,多虧了竹筠,準確的來說,若不是因為竹筠是陳曼麗的好友,而那盛老四又出言不遜,又豈會於賭桌上同自己來個意氣之爭。
“盛先生!”
從法國來的荷官左手伸向盛恩頤詢問道。
“您跟嗎?”
“跟!”
將桌上最後的籌碼扔到桌上,望著那坐在管明棠身邊巧笑嫣然甚是誘人的李竹筠,盛恩的心下微酸,在幾個小時前,第一次,他盛老四被女人冷落了,而且還是一交際花,一舞女,這人竟然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過去二十來年,他盛恩頤早就習慣了成為萬人矚目所在,可今天,他卻發現自己的風頭完全被這個姓管的給蓋過去了,不過只是因為陳曼麗的一杯酒水,隨手便送給她一處宅子,而最為惱人的是……那宅子曾是盛家的產業,原本他曾許過將來送給陳曼麗,可手頭一時緊張,不得不賣掉那處宅子,未曾想現在姓管的竟然當著他的面把那宅子送給了陳曼麗,僅僅只是因為一杯酒。
當面打臉,可有這麼打的嗎?
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張臉,不讓這些個北佬見識一下,他還真拿自己當了個人物了。這麼一爭兩爭的,原本的小賭怡情,這會卻變成了一場豪賭,不過這豪賭卻讓盛恩頤憶起了當初他在賭桌上的風光。
一夜輸上百萬之多,那也是風光不是!
“老四今個慘了!”
瞧著老四又跟了上去,盧小嘉搖頭嘆了口氣,雖說他盧公子也是上海灘有名的公子,可相比於盛老四的“闊綽”卻依還有些距離,至少他不像盛老四那樣,一上賭桌來了意氣,便會忘呼所以。
“可不是,今個那姓管的手氣太旺了!”
週三應一聲,雖說做為好友,但週三並沒有去阻止盛老四,這是因為熟悉他的脾氣,盛老四為什麼會名揚上海灘,還不因為人家玩起來,圖的就是一個儘性。
前幾年一次儘性,輸給盧小嘉一條弄堂,一夜輸了百萬之多,而今個……瘦死的駱駝比馬,盛家有那個產業,也有那個底子,在上海像那種一百多幢房子的弄堂,人家還有三四條,一個月單是租金都能收個十幾萬大洋。
而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周圍卻響起一陣驚訝聲,輸了,又一次,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