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瑾莫名地感覺這一幕有些熟悉。
兩個多月前,李徹被封王之時,不也是站在陛下面前,堂而皇之地說出此等驚世駭俗之言。
當時黃瑾還覺得李徹必死,沒想到他硬是憑著好口才,扭轉了陛下的心意,成功就藩寧古郡。
沒想到如今身份逆轉,改成自己如此質問他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秋白心中一驚,下意識握緊腰間佩劍。
只等李徹一聲令下,他便會毫不猶豫將此人首級斬下,哪怕他是朝廷使節、陛下的大伴。
造反什麼的,不是老寧古軍成員的本質工作嗎?
李徹卻是無動於衷,將手中的紙張拿起,端詳了一下,滿意地點了點頭。
“秋白。”
唰——
秋白拔劍出鞘,直指黃瑾的後背:“屬下在!”
李徹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拔劍做什麼?”
“願為殿下......嗯?”秋白一劍都要斬下去了,硬是停在半空中,呆愣地看向李徹。
李徹將手中圖紙遞了過去:“我讓你把這個圖紙送到工正所,讓王崇簡造出來一個。”
秋白將劍收回,上前接過圖紙。
卻見上面畫著一個像是手鼓一樣的東西,還綁著兩個繩子,各帶一個小球。
上面寫著三個字:撥浪鼓。
“去吧,讓他們做得結實點,莫要玩著玩著就壞了。”李徹囑咐了一句,“這裡沒你的事了。”
秋白看了一眼黃瑾,無奈地躬身行禮:“屬下告退。”
如此,大堂中只剩下李徹和黃瑾二人了。
“大伴看到什麼了?”李徹這才轉過頭,笑著問向黃瑾。
黃瑾深吸一口氣,眼中滿是驚駭之色。
片刻後,他才緩緩道:
“老奴看見,一支全員配備甲冑的軍隊,還有強弓硬弩,馬匹無數,足足有四萬之眾。軍隊中,有前朝餘孽,有靺鞨蠻族,甚至還有高麗俘虜!”
“看見傳聞失蹤的太子未婚妻、鄭國公嫡女,竟帶著一眾女子在城中醫館中替百姓看病!”
“老奴還看見,城中高爐源源不斷地生產出鐵錠,被鐵匠製作成更多的兵甲武器!”
“看見整座城的百姓,都對殿下感激戴德,尊殿下為主!”
黃瑾閉上眼睛,厲聲道:
“老奴看見的是,一個只知寧古郡王,不知朝廷,不知陛下,不知大慶的朝陽城!”
李徹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看得足夠仔細了。”
黃瑾見狀,只覺得渾身無力,細思恐極。
他想笑,笑這滿朝文武,笑曾經的自己,甚至笑陛下......
一朝堂的聰明人,竟然沒有一人能看到李徹的真實面孔。
這哪是什麼仁弱且毫無存在感的皇子,這分明是一個胸有溝壑、心機深重、蟄伏已久的妖孽!
黃瑾向李徹躬身一拜:“殿下莫非想要讓老奴閉口,以此換取老奴的性命?”
“您恐怕要失望了,老奴雖然怕死,但也知皇恩浩蕩,絕不可能替殿下欺瞞陛下!”
若是李徹還在帝都,自己知道了他的恐怖真面目,必然會毫不猶豫地投靠他,成為鐵桿六皇子黨。
但現在這種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現在的李徹是一個手握接近五萬精兵,並且隨時都能召集出十萬,甚至二十萬大軍的邊境藩王。
黃瑾哪怕身死,也絕對不敢為李徹隱瞞。
聽到黃瑾的話,李徹終於笑了。
“哈哈哈,你這老狗竟有如此忠心,怪不得能一直陪伴父皇身旁。”
不等黃瑾回話,李徹笑意未減,自顧自道:“但,你卻是想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