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著劍鋒滴落,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宛若催命魔音般在眾人心頭響起。
如泣如訴,卻又透著一股凜冽的殺氣。
李徹這一劍,直接斬斷了一條傳承幾百年,連慶帝這等雄主都不敢違抗的潛規則:
君不殺士人。
自從儒學被推上了歷史舞臺後,各朝都越來越重視士人。
哪怕是朝代更替,死忠前朝的世家之人也只會被流放,而不是被抄斬。
這是文人的特權,也是世家的基本利益,皇帝也不敢輕易觸碰。
哪怕士人罪該萬死,不得不殺,也絕不可能由君主親自動手。
而李徹在眾目睽睽之下,親手斬殺了一名世家家主,此等行為無異於和全體世家宣戰。
殿內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那道年輕的身影上,眼中是震驚,是恐懼,還有深深的不可置信。
李徹蹲下身,將劍鋒上的鮮血蹭到長孫家主的長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絕大部分的權力和財富都掌握在極少數人手中。
哪怕是李徹,自問未來寧古郡的制度,也做不到絕對的公平。
但他能做到相對公平的一點:
自己手中之劍,是絕對公平的。
管你是王候將相,還是世家豪族……人被殺,就會死!
“哈哈哈,瘋了,你瘋了。”宇文泰突然癲狂大笑,指著李徹怒吼,“你公報私仇,殘殺士族,今日之舉必將引來天下唾棄!”
“無人敢為你效力,沒了天下文人的支援,你早晚會死在這極北之地!”
秋白眉頭一皺,見這老頭還敢對李徹出言不遜,當即就準備上前再補上幾腳。
李徹伸手攔下他,看向宇文泰,眼神中滿是憐憫:“公報私仇?宇文家主,到這時候你還不明白自己為何該死嗎?”
“不就是我等騙了你嗎?”宇文泰不屑道,“你父親是大慶皇帝,你母親是前朝公主,這是你們家欠我們的!”
“你說的沒錯,本王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李徹點了點頭,“你們騙我這麼些年,以我的脾氣,你們的確是要受些罪。”
“但,若是僅憑此事,你等還罪不至死!”
李徹看向秋白和王三春,開口問道:“可知為何本王現在才到嗎?”
兩人連忙道:“屬下不知。”
“本王命王虎、越雲率騎兵直奔城中最高建築,本王率親衛隨後進城。”
在任何一座城池之中,最高建築必是身份最尊貴之人居所。
像是帝都中的皇宮,縣城中的府衙。
“你可知他們到了何處?”李徹眯著眼睛,逼視著宇文泰。
後者自知理虧,心虛地躲閃著李徹的目光。
“他們抵達那最高建築之下,只見雕樑畫棟,極盡奢華,一問之下,方知竟是蠻族使節所居使館!”
李徹想到這裡,就恨得牙癢癢:“寧古郡還是不是我大慶的土地?蠻夷在我大慶土地上,竟比我大慶子民尊貴百倍?!”
“而大慶的百姓,卻只能在雪裡刨食,甚至吃草根、樹皮為生,活得還不如蠻人的牛羊!”
李徹目光冰冷地掃過一眾家主,語氣淡漠:“爾等自詡飽讀詩書,自命不凡,視百姓如草芥。”
“那麼好......本王給你們一個機會,審判你們的不會是本王,也不是大慶律法......而是百姓!”
李徹一揮手,一隊甲士從堂下衝出,將一個個家主摁倒在地。
“明日,本王將在城中設下公審臺,讓百姓審判爾等罪行。”
“你們既視百姓為螻蟻,那便讓你們口中的螻蟻,來決定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