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奉國商隊已至北地,奉將賀從龍輾轉四郡,奉國貨物很受北地百姓歡迎。”
“哦?”龍椅上的皇帝微微睜開了眼睛,“不錯,奉地窮苦,如此奉王也多了一個進項。”
“陛下。”又有人出列奏道,“雖說奉國通商是您的旨意,但奉國商隊中銷售的一物,卻是奢侈無比,價比黃金。”
“此物名為玻璃,據說比琉璃更剔透,北地豪族為此不惜一擲千金,奉國商隊靠此大肆斂財。”
“臣以為,陛下倡節儉之風,朝堂上下皆是勤儉度日。奉王卻靠此等奢侈之物斂財,實為不妥!”
太子在殿外聽得清楚,臉上卻毫無幸災樂禍的神情。
他太瞭解慶帝,太瞭解慶帝控制下的朝廷了。
自從李徹就藩以來,不管他犯了什麼差錯,皇帝都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從未實際性懲罰於他。
群臣對此也不敢勸諫,甚至最近已經隱隱出現了一群支援李徹的‘奉王黨’。
甚至若是李徹懂事,將配方奉上,父皇還會毫不吝嗇地記他大功,就像是他奉上火藥配方一樣。
慶帝此刻對李徹的看重,遠超諸藩王。
僅靠這等小事,怎麼可能扳倒那個傢伙?
果然,未等太子踏入殿內,便聽到一道年輕的聲音憤慨道:
“此言當真狗屁不通,實乃悖逆之言!”
眾臣齊齊回首,卻見班列最後方,跳出一名身穿青色官服的小官,對剛剛彈劾奉王之人怒目而視。
正是霍相三子,新晉天子近臣,火藥司掌事,霍端禮!
六品小官按理說沒資格入朝會,奈何皇帝喜歡他,而且非常看中火藥司。
幾乎每天都要過問火藥司的發展,次次都要宣霍端禮上殿,時間長了索性就賜給他上朝旁聽的權力。
那言官見到駁斥自己的只是一名芝麻小官,又因為霍端禮罵得實在難聽,立刻漲紅著臉反駁道:
“汝區區六品小官,連參加朝會的資格都沒有,陛下賜你旁聽,你不思感激,怎敢妄言朝政?!”
霍端禮面色不改,直言道:
“下官犯了錯,等下自找禮儀官認罰便是,倒是你這尸位素餐的皓首匹夫,口出悖逆犯上之言,比我更該當受罰!”
“我......我乃言官,風聞奏事,有何錯?”
言官剛準備繼續噴,忽見到霍端禮身後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刻驚喜道:“參見太子殿下。”
眾臣向門口看去,這才看到臥床多日的太子終於來上早朝了,紛紛拱手行禮。
太子一黨的臣子更是面露欣慰之色。
龍椅上的慶帝只是瞄了太子一眼,緩聲道:“身體無恙否?”
太子連忙回道:“回陛下,兒臣無恙了。”
“嗯。”慶帝點了點頭,“歸位吧,你們倆繼續。”
太子見慶帝態度如此平淡,心中更是憤恨,但臉上仍帶著恭敬,緩緩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霍端禮先是向慶帝一禮,隨後拱手向北,對那言官問道:
“下官請教,奉王殿下自出關以來,除了藩王俸祿,可曾向朝廷要過一兵一馬,一糧一錢?”
“這......並無。”
“那好,我再問你。朝中可有律法禁止藩王做生意,禁止藩王銷售貴重之物?”
“也沒有。”
“奉王殿下之商隊,可是與民爭利,從百姓身上攫取暴利了?”
言官擦了擦臉邊的汗,沉默不語。
“可是強買強賣,將刀架在那些豪強大族脖子上,讓他們買玻璃了?”
言官有些恍惚,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剛來的太子。
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