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掣被顧氏夫婦晾在一邊,他們熱情地招呼陸驍過來坐,讓芳姐給陸驍倒水,洗水果,拿點心。
在接人待物上,方雯清一向讓人挑不出錯處。
陸驍受寵若驚,而顧昀掣卻交疊雙腿坐在一角沙發上看著顧慎之與方雯清熱絡地同陸驍交談,掃一眼沒動一塊的曲奇餅乾。
他捻了捻手指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在心中盤桓——
家裡出的事與顧昀然相親有關?怎麼準備的瓜果點心沒人動過?若是有關,為什麼會扯上慕澄,這和慕澄有什麼關係?
芳姐上茶的間隙,顧昀掣見她給他使眼色。
他起身跟著芳姐往廚房走,“芳姨,家裡有西瓜嗎?陸驍喜歡吃。”
陸驍雙手合十插在併攏的兩腿之間,他懂事輕笑,“昀掣,別忙了。”
他內心卻很狂躁——飯後,老子吃了半個西瓜,我現在哪裡還吃得下?
顧昀掣步伐匆匆進了廚房,小聲詢問芳姐事情經過,芳姐三言兩語把經過複述了一遍。
她手上洗著西瓜,顧昀掣則端著茶盤一副等著裝西瓜的模樣。
“你說跟顧昀然相親的同志叫秦宴?”
顧昀掣黑睫顫了顫,他胸腔裡湧動著憤懣。
一種冤家路窄的感覺席捲而來,聽到秦宴實則為慕澄精心打扮一番還帶來了示好的玫瑰,他醋意翻湧。
“是,可昀然太沖動了,上來就摑了小慕一巴掌,她左臉都腫了。”
芳姐聲音不大,卻讓顧昀掣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他捏著茶盤額手一點一點地收緊,他剋制著自己想衝上樓去看她的衝動,他閉上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安靜地聽芳姐說。
“顧書記也摑了昀然一巴掌,她回了房間就沒再下樓。”
顧昀掣擰眉,他沉悶地“嗯”了一聲。
芳姐嘆了口氣,手起刀落將西瓜切了,將西瓜一塊一塊地擺在茶盤裡。
顧昀掣端著西瓜出去的時候,神情松泛且平靜。
方雯清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都沒發現他與進門有什麼不同。
“小陸,你吃西瓜,我和你顧叔叔有話跟昀掣說。”
說完,她起身,招呼顧慎之、顧昀掣去書房。
陸驍捏著西瓜咬了一口,他覺得與其和方雯清和顧慎之這樣的長輩鬥法,還是吃西瓜撐肚子來得實在。
他父母有文化,但不像顧昀掣的父母身在高位且學識淵博,他們只是普通的中層幹部,學不來顧氏夫婦的涵養、莊重,優雅與智慧。
他很慶幸,他若非在如此寬鬆、閒適的家庭環境中成長,他就不會如此恣意。反觀顧昀掣的家庭氛圍,處處透著高智商,高情商的較量,少了坦誠,多了斡旋。
陸驍無奈搖頭,“怪不得顧昀掣心眼子那麼多,原來是在家裡練出來的。”
先問慕澄,再審顧昀掣,萬一兩人對不上口供,總有一個人露餡穿幫!
陸驍瞄了一眼顧昀掣的背影,不見沉重倒是走得風輕雲淡。
他輕笑,“他這怕是成精了,都能掐,會算了。”
進門後,顧慎之率先詢問火車上,顧昀掣和慕澄、白琳都遇到了哪些人。
顧昀掣擰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媽,爸,你們也發現白琳有問題了?之前不願意跟你們說,是怕你們擔心。”
顧氏夫婦對視一眼,心想這哪跟哪啊,這事兒跟白琳有什麼關係?
顧昀掣大學時,軍事理論幾乎是滿分。聲東擊西、圍魏救趙,他就爛熟於心了。
他斂去情緒的神色將白琳夥同上鋪女人誣陷慕澄偷錢的事情說了出來。
顧昀掣每說一句話,顧慎之的臉色就蒼白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