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農村分糧食,全憑著工分,看著那瘦小的身子,周明有些不忍心,
“按說她家這種情況,隊裡多少也會補貼的,何必要如此拼命。”
“是個好孩子,隊裡有補貼,只要她幾個弟妹都上半工,就能保證餓不死,她還想供著上學,雖然學校免了學雜費,可他們一個工都不上,肯定不能再分糧了。”
周明也愣住了,這兩年亂哄哄的,雖然學校恢復了教學,可城裡的孩子都在混日子,鄉村怕是更松,難道那幾個為了偷懶,所以才要去學校?
“她娘什麼病?我去看看。”
雖然不太熟,他也見過那位嬸子,似乎膽子很小,也不太說話。
“行,我帶你去,對了,芳兒怎麼樣?啥時候生呀?你大伯孃天天唸叨,你們兩個也沒個幫襯的,這月子可怎麼辦?”
“我回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想著能不能借個人,我可以每月開工資,只是人要厚道些。”
“很難,現在農村人口管的很嚴,成年人很難請到假,如果能走還用找別人?你大伯孃就是現成的人。”
周明一陣失望,原來流動人口已經管的這麼嚴了,怪不得城裡也三天兩頭的查黑戶。
兩人說著話,很快就到了村西頭,大伯指著旁邊的一個破院子,
“就是這裡了,老三家的,在屋不?”
畢竟進的是寡婦家,雖然他們有兩個人,也不能貿然進去。
“隊長,屋門沒關,咳咳,咳咳咳。”
突然傳出一陣咳嗽聲,周明聽了聽,心裡暗道不好,肺部的炎症很厲害啊。
院裡只有兩間屋子,都是低矮的土坯房,就連頂都是茅草,在北方很少見。
“劉三叔這屋子有年頭了,村裡獨一份吧?”
他斜眼瞅了眼大伯,作為隊長,村民怎麼窮成這樣?
“這還是他爹孃蓋的,兩個老的身子就不好,隔三岔五就燒藥罐子,娶了個媳婦比他們還不如,生下了四個孩子,就徹底上不了工了,唯一壯實的劉老三,去年又出了事,去縣裡賣筐,被車撞死了。”
這繩子總在細處斷啊,周明心裡一陣唏噓。
兩人進了屋,好一會視線才適應,雖然家徒四壁,可擺放倒也整齊,土炕上躺著個女人,不住地咳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