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過去,司空長風倒也不負所望,在醫術的研習上進展飛速,短短數月便掌握了常人需耗費數年才能精通的醫理要義。只是,這學醫的熱情嘛……
“師父,咱們可是說好了,日落月升之時,便莫要再與我提及藥草之事。”
司空長風仰頭灌下一口酒,眉頭微皺,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色。
“唉,我這師父當得,怕是世上最沒威嚴的了。”辛百草故作無奈地嘆息一聲,手中的藥杵搗得愈發有力。
“師父,您在這谷中究竟住了多久了?”司空長風像是突然來了興致,轉頭望向草廬內的辛百草。
辛百草微微仰頭,眉心輕蹙,掐指細細一算,隨即笑道:
“我嘛,十二歲便入了這藥王谷,如今想來,怕是有二十餘載了。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師父,您就不覺得孤單嗎?這山谷如此偏僻清幽,罕有人至,來的人也大多是將死之身。”
“您醫術高明,理當去外面的世界闖蕩一番,何必在這一方天地裡獨自消磨歲月?”
司空長風站起身來,雙手抱胸,目光望向遠方連綿起伏的山巒,眼中隱隱透著一絲疑惑與不解。
辛百草停下手中的動作,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眼神中透著一種超脫與淡然:
“這世間之人,有的醉心於功名利祿,渴望揚名立萬、成就大業;而有的人,卻甘願偏安一隅,享受這一份寧靜與自在。”
“為師年輕時,也曾隨尊師遊歷四方,見過這世間的繁華與紛擾。如今啊,只想守著這藥王谷,晨起採藥,暮靄磨藥,偶爾為人診病療疾,救人於生死邊緣。”
“這天下蒼生,每日生死輪迴無數,我又豈能救得過來?但凡是能尋到藥王谷的人,皆是與我有緣,既是有緣,我便傾盡全力救治,不問出身,不問過往。”
“就打算這般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重複這單調的生活?”司空長風微微搖頭,眼中滿是對這種生活的質疑。
“在你眼中,或許每日皆是千篇一律,但於為師而言,實則每日皆有不同。”
“春風初拂之際,那懸崖峭壁之上會生出珍稀的諸王草;驚蟄清晨的露水,恰是配製百青丸的絕佳之選;清明時節的蓬草,用來製作藥餅更是藥效奇佳。這其中的微妙變化與樂趣,你這毛頭小子又怎會知曉?”
辛百草拿起藥杵,輕輕搗了搗,眼中閃爍著光芒,臉上洋溢著對這方天地、這份事業的熱愛與執著。
司空長風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自己與這位痴迷醫術的藥王難以在這話題上達成共識,便重新坐回桌前,繼續一口酒、一口鹹菜地吃喝起來,目光卻不時地望向遠方,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也不知百里東君那小子在天啟城過得怎樣了?還有百里玄然那傢伙,雖說讓我不必掛念,可他身為堂堂劍聖,難免會樹敵無數,真希望他能一切安好。
辛百草見司空長風不再搭話,便輕聲哼起了一支古老的曲調,手上的動作愈發迅速,一時間,草廬內外只聞藥杵搗藥之聲與那悠悠的哼唱聲交織在一起,為這寧靜的山谷增添了一抹別樣的生機。
二人就這般靜靜地相伴無言,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司空長風拿起酒壺,輕輕晃了晃,往杯中倒出最後一杯酒,然而,就在他剛要端起酒杯之時,辛百草卻突然丟下手中的木槌,一個箭步上前,將那杯酒奪了過去,仰頭一飲而盡。
“啊……”辛百草滿足地長嘆一聲,緩緩放下酒杯,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紅暈,眼神中透著一絲嚮往:
“其實啊,為師心中也知曉,總有一日會離開這藥王谷。這山川湖海如此廣袤壯麗,我也想去看看。”
“況且,藥王谷中的草藥雖多,卻也有那尋不到的奇藥。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