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間念念不忘的問著,似乎枕的不是很舒服,拉了一下高演的胳膊像似拉枕頭一般,蜷縮的身子覺察到身邊有暖意,不自覺的靠了過去,直到自己舒服了,才閉上眼睛,身子也漸漸舒展。
高演看著玉清微彎的身子,睡的如此安靜,像個孩子,暖暖一笑,“說好了去凝香樓,所以約宇文邕時特意選在了凝香樓。當時我在想要不要告訴你一聲,我來了。可是我又想,緣分天定,何必強求。沒想到剛進雅間坐下,你就進來了……”
高演微微的闔上眼睛,彷彿又回到了那一日,自言自語,“我剛坐下,見一個小二沒有敲門就闖了進來,不用想也知道是你,一臉的油漬和一身汙漬,手上還端著梨花糕,我知道這是你為我準備的,心中頓暖。”
“聽說宇文邕與王軌比試,你跑了下去,還跟我說,讓我知道你會什麼!莫名的擔心不善音律的你下去會出醜,沒想到你還真的露了一手……”見她與王軌說話時,聰慧狡黠的雙眸熠熠生輝;見她用碗筷奏樂時,眉飛色舞的神情俏麗煥彩……這一切深深的印在了腦海,笑容不由人的加深。直到玉清抬眸看到他,他才斂去深深的笑容,對玉清微微一笑。那一刻,忽然覺得下頜有點酸,這才明白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真心的笑過了。
見她微微低頭,秋波流轉時露出的一點點窘態,正是女兒家的嬌羞模樣,烈烈的烙在了眼底,盪漾著心神……
高演頓了頓,繼續道,“之後,我一直剋制自己不再去凝香樓,直到離京前一晚,實在忍不住就去凝香樓找你,與你道別。送你到梨樹林,沒想到你竟主動說出自己住在落雪軒,心中感動卻也無奈。一直將你送到落雪軒外,不敢再向前跨一步,心裡擔心,這一步跨出去會收不回來……”
有了以往的經驗,玉清與高演聊天時,不願再依偎著高演,也不再意窩在他的懷裡,“一躺在你的懷裡,就想著睡覺。”
玉清會點上紅燭,裹著被衾,與高演面對面的坐在榻上。高演也隨她,“你想怎樣都行,我都樂意奉陪。”
“我到朔州後,明知道是我,為何不去看我?”
“你怎知我沒有去看過你?”高演一邊玩著她的手指,一邊笑道,“派人以劫持新娘嫁妝之名,除去隨從時,還不知道新娘就是你。新娘是御賜的常山王妃,還不能死,所以請霍仲庭將新娘送到朔州。可是沒想到,京城訊息傳來,說新娘就是凝香樓的小二,我為之一驚,一半的激動,一半的不信。”當元仲廉先行回來告訴他,新娘的確是凝香樓的小二時,他有著難以言喻的欣喜。
“知道是你後,忽然有些擔心,擔心你來的路上,有人會對你不利;又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畢竟霍仲庭的武功我是知道的,但還是忍不住派仲廉前去接應。”高演說道,沒想到她在路上真的遇到了刺客,心中頓時怒火狂燒。
“所以,我到了朔州之後,怕我再有危險,便直接將我接到府中,而不是住在行館。”玉清接過話說道。
高演點點頭,“日裡一直忙於調查你遇襲之事,知道你發燒,也未得空去看你,而且我也擔心,擔心你不願見我,畢竟這樁婚事是皇上強求的,並非是你自願,更何況我還一直隱瞞自己的身份。所以只好在夜裡,去瞧瞧你,瞧你是不是退燒了,還會不會夢囈……”
“難怪當時迷迷糊糊時,總覺得有人撫過我的額頭,原以為是逐溪,可是那個人的手指是那麼的修長,原來是你,”玉清得意的一笑,片刻之後,低語問道,“拜堂那日,是你的意思麼?”
“是,”高演歉意一笑,“我怕傷害你,怕有些事情重演,更怕有朝一日你會後悔,可是我沒想到你會拂袖離去。”高演想到那日,下人跑去告訴他,新娘拂袖離去時,他沒有憤怒,只是有些許的悲傷和落寞,但悲傷和落寞之後,漸漸的生出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