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要將話說的如此冠冕堂皇,”李太后說道,“送走蓉兒,你們難道就沒有私心?”
“臣妾不明白太后的意思。”玉清欠身說道。
“誰都知道常山王妃聰穎如雪,是個奇女子,怎會不明白哀家的意思,”太后目露寒意掃向玉清,“你們明知蓉兒對哀家有多重要,卻執意要將蓉兒送走。用蓉兒籠絡周國,你們想的倒挺深遠。”
驚訝之色瞬間即逝的閃過玉清的眼底,她從未想過這一層,難道高演真正的目的在於此?蓉兒和親,表面上是兩國修好,實則高演與宇文邕陳倉暗度。周國與突厥開展,齊國不得趁虛而入;齊國若有一天發生政變,周國也不得趁虛而入,更不得橫加干涉。難道那日凝香樓裡,高演與宇文邕會面為的是此事?
凝香樓人多口雜,高演怎會選在此處?是了,高演與宇文邕會面,豈會瞞過旁人的眼光,與其躲躲藏藏,傳到皇上的耳裡,反倒令人懷疑,選在凝香樓倒是省去了不少人的疑心。凝香樓對面就是擷玉坊,在凝香樓用膳,品的珍饈美味,賞的衣香鬢影,又有誰會想到他們真正用意。
“兩年前,先帝為籠絡常山王,一道聖旨讓臣妾遠嫁朔州,”玉清一臉清冷,目光掠向太后,“昔日,太后與先帝頒旨時,可想過會有今日?”
“你!”李太后神色一滯,“你在怨哀家?”
“臣妾不敢,臣妾還要謝謝太后,若非那道聖旨,臣妾也不會遇得良人,”玉清淡淡一笑,“其實長公主也是幸運之人,周國武王宇文邕文武雙全,與長公主堪稱良配,太后應該高興才對。”
李太后自嘲冷道,“難怪,難怪婁太后曾說先帝無識人之明,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
玉清清冷的目光掃過李太后,拂袖而去。剛出皇宮大門,就看到一個肅然的身影。一身素袍,眉目深遠,廓如斧削,令人想到群山巍峨,鬥嶺峭壁,又英氣逼人,與高演是完全不同的一個人。
“四哥,你怎麼在這裡?”玉清嘻嘻笑道,“我幫你說服了安平長公主,你該怎麼謝我?”
“是啊,我該謝謝你,”宇文邕淡然而笑,眉宇間閃過無奈,凝眸看向玉清。
見宇文邕盯著自己,“四哥,你怎麼了?”
“玉清,”宇文邕輕喚,深深嘆了一口氣,冷峻的目光漸漸柔和,一如柳條輕挽水面,繁花披拂香徑,“我感謝你,可是,我心裡又在怨你……”
玉清啊了一聲,“四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著有點糊塗。”
“糊塗一些,不是壞事,”宇文邕的目光愈發柔和,聲音緊澀,“我只希望,你能快樂,沒有任何負擔的快樂下去。”
宇文邕抬步離去,玉清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明白他眸中的柔和是一片春意,是一抹陽光,是想讓她幸福的無憂無慮。他的情意,她今日才明白。
周國使臣已回,皇上下旨,長公主婚期定於乾明元年二月,也就是明年花蕊初出的時節。
見事已成定局,朝堂之上又熱鬧起來,為皇上設嬪御之事再掀風瀾,之前長公主還是惠寧郡主時,礙於李太后,有些臣工不敢與之相爭,現在長公主遠嫁周國,臣工們也是蠢蠢欲動,均想將女兒或孫女送入後宮。
一時間,李太后的永壽殿門庭若市,請安的摺子如雪紛飛,都希望太后能暗中提攜。
未想,昭陽殿內傳來喜訊,皇后娘娘懷上龍嗣,給臣工們一記響亮的耳光。皇上龍顏大悅,嬪御之事無人再敢提起。
紅蓮凋敝,荷葉微卷慵懶的躺在水面上,玉清輕輕扔下一個小小的石子,逗著魚兒。
皇上獨寵皇后,後宮唯皇后正位,不設嬪御,倒是給了高演一個機會,
皇后有孕,才能杜絕臣工的念想。為免充掖庭,廣繼嗣,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