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便邁步走了進來,沒有朝著二樓安靜的雅座走,而是直接走向霍伊所在的櫃檯。
隨著這人的接近,一直混在這酒館的幾個老酒客,也感覺到了異常,慢慢地靜了下來,都拿眼看著這個奇怪的人。
這法師最終坐在了櫃檯前的高椅上,和霍伊麵對面,有聲音從斗篷下傳出來:“一杯老酵母釀的,剛出窖的新鮮麥酒。”
十枚嶄新銅幣被推到霍伊身前,這正是一杯麥酒的價格。
霍伊心中一動,這應該是酒館中的熟客才知道的事。
隨著這人的動作,斗篷下的法袍露出了少許,其上散發著晶紅sè流光,雖然微弱,但卻足以動人心魄。
但這人的聲音很深沉,富有男xìng魅力,和一年前那個少年稍顯清亮的嗓音完全不一樣,雖然嗓音是會變的,但不應該變這麼大。
霍伊微微有些失望,他點了點頭,收起銅幣,從身後jīng裝中橡木酒桶中倒出滿滿一杯泛著泡沫的麥酒,端到了這法師面前。
酒館裡的熟客們沒發覺什麼異常,便又紛紛轉回去和杯中物纏綿去了。
這人喝了一口麥酒,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用輕微的聲音道:“安娜還好嗎?”
霍伊手劇烈一抖,但他努力讓自己不顯出異sè來,他猛喝了一口酒,這才稍稍恢復了些常態。
隨後,他用同樣輕微的音量道:“她很好。你是?”
“我是。”斗篷下傳來肯定的聲音。
霍伊長呼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用對一個平常酒客的語氣,輕鬆地問道:“這一年,在外面過的怎麼樣?”
他知道蘇銘為什麼要掩飾身份,他現在既然已經是**師,那麼在獲得崇高聲望的同時,隱藏在暗中的對手肯定更多,也更強大。
這些對手只要將萬分之一的目光注視到他的酒館,就足夠讓這裡灰飛煙滅。
這個時候,蘇銘的舉動其實是在保護他。
蘇銘又喝了一口麥酒,輕笑一聲:“還好。跟人打了幾架,殺了幾個人,救了幾個人,還多了個女人。”
他並不想過多幹涉霍伊的生活,像什麼接他去城堡享福,讓他生活在他的羽翼保護下之類的事,他不會幹。
那隻會讓他少了一個彌足珍貴的朋友,卻多了個可有可無,對他唯唯諾諾的奴僕。
霍伊感嘆了一聲,微笑道:“年輕就是好啊。可以到處闖,像我,人老了,心也老了,就想著這輩子安穩地活下去。”
“會的,我在,這城就不會有事。”蘇銘道。
霍伊呵呵一笑,笑容很欣慰,感嘆道:“時間過地真快啊。”
幾年前,對方還只是個瘦弱的懵懂少年,霍伊依稀還記得那天。
那天,他照常開啟酒館,卻發現門外的雪地裡,一個凍得簌簌發抖,衣衫襤褸地小孩正站在他的酒館門前,用那雙烏溜溜地眼睛看著他,眼裡滿是乞求。
沒想到不過幾年光景,這小孩就已經是名震大陸的,可以以手撐開此方天地的無上強者。
這變化,讓霍伊有一種親歷傳奇的史詩感,猶如夢幻。
“那我就先走了。”蘇銘告別。
現在的城堡中,已經來了許多高階法師,都需要他去應付。他現在是抽空過來的。
“去吧。”
霍伊拿起酒杯,和蘇銘碰了一下,兩人便都舉杯一飲而盡。
蘇銘站起身,又如之前一般,悄悄地離開了這個酒館,就如悄悄地來,沒留下一絲波瀾。
看著蘇銘消失的身影,霍伊有些悵然,怔了半晌,耳邊卻忽然傳來喧鬧聲。
他轉頭看去,卻是酒鬼西德正在那裡發酒瘋,這老傢伙手拍著桌面,嘴裡模模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