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手忙腳亂地找鑰匙,又聽見林瑟舟問:「你有鑰匙嗎?」
「啊?」江嶼沒聽懂,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的意思是,」林瑟舟說:「你把鑰匙給我了,你自己有備份嗎?」
江嶼愣了愣,說:「這……我就用不著備了吧?」
林瑟舟問:「不來睡午覺了?」
江嶼笑了聲,他把兩把鑰匙串在一起,交給林瑟舟,嘴上說著:「這不太好意思了吧。」
林瑟舟笑容很舒展,「江老闆,這是你的地盤,你倒先不好意思了?」
江嶼看著林瑟舟,眨了眨眼。
林瑟舟說:「你看我臉紅嗎?」
江嶼聽懂了,這話裡的意思就是讓他倆別這個恭維著客氣了。
「你要是想臉紅,我也攔不住啊,」江嶼彎著眼睛,樂呵呵地說:「不收你住宿費,但也不是沒有條件的。」
林瑟舟把鑰匙放進風衣的口袋,「嗯,你說。」
江嶼:「你週末有空嗎?」
「每個週末嗎?」
江嶼點頭。
林瑟舟有一個朋友在外開了家教育機構,林瑟舟在其中掛名,週末偶爾過去上課,家長們慕名而來,衝著都是優秀教師的名頭。不過,林瑟舟的課程已經結束,機構正在重新招生和排課,他最近的週末確實沒那麼忙,除了有些家長,會出高價讓他上門輔導外。
林瑟舟想了想,說:「近期週末沒什麼安排。」
江嶼眼睛一亮,「堯堯每週末上我這兒店裡混吃混喝,就是不寫作業,我看著煩,說多了他也不聽,林老師,我能把他扔給你嗎?」
林瑟舟沒有立即回答,他笑得恬淡,輕盈又內斂,彷彿在認真思考這個條件對自己的好處。
江嶼耐心等著林瑟舟的答案。
林瑟舟想,嗯,好處挺多的。
「你要把他扔給我,我可以收,」林瑟舟說:「不過他同意嗎?」
「沒有他提意見的份,」江嶼十分不民主,「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林瑟舟打趣:「這樣會不會過於強勢了?」
「你不懂,我們給熊孩子擦屁股的速度遠遠趕不上他們製造混亂的速度,現在不強勢掰正,以後指不定長成什麼樣,」江嶼想著江念堯,心累得一批,「你家沒青春期的叛逆體驗,學霸加乖崽,省心啊。」
林瑟舟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的臉,說:「我不懂?」
江嶼眼珠子一溜,猛地想起林瑟舟的職業,對了,這位才是經驗豐富的老神仙啊。
「你最懂了!」江嶼話音一轉,帶了些狡黠,「林老師——」
林瑟舟一笑,露出點兒無奈的神情,「蔣松也叛逆,只是不外露而已,他從國外回來,沒什麼朋友,我一度以為他要自閉,才把他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教。沒想到……他倒是喜歡跟江念堯玩兒——」
話說到這兒,林瑟舟頓了一下,「我最近不回家,他也跟著在外面遊蕩了,江嶼,他現在住你那裡,你幫我看著他一點兒,別讓他做太出格的事。」
把出格這兩個字和一個初中生聯絡到一起,江嶼覺得可能過了些,但林瑟舟鄭重其事的模樣,不像是開玩笑。
江嶼沒有多問,只簡單地說了聲好。
他們兩人像交接棒似的,在夜深人靜的晚上,把彼此的拖油瓶換了一位接手人,表面上嚴肅,心裡卻不存在任何負擔。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生出來的信任。
林瑟舟在江嶼的安排中,安心在酒香住下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住多久,但心裡陰影團成的疙瘩逐漸縮小,這也是好事。
清晨,一團不知名的煙火氣踩著林瑟舟的作息時間悄然而至,他被窗外的叫賣聲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