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一怔,不太敢想這個家屬是誰。
老警官了看江嶼,沒多想,就說讓人進來。
於是下一秒,林瑟舟就這樣風塵僕僕地出現在江嶼眼前,成了他最強大的支撐。
江嶼眼眶酸澀,目光卻黏在林瑟舟身上撕不下來,他艱難維持了一晚上的分寸終於亂了,喃喃叫了一聲舟哥。
林瑟舟走到江嶼身邊,什麼話沒說,輕輕拍了江嶼的發頂,讓他安心。
老民警打量林瑟舟,公事公辦地問了句:「這位先生是家屬?你們是什麼關係?」
江嶼心一驚,下意識往陸剛林那邊看,脫口而出:「他是我朋友。」
林瑟舟順著江嶼的目光也看陸剛林了,他們視線正好對上,林瑟舟明白江嶼的顧及,但他無所謂。
「男朋友。」林瑟舟溫潤有禮地補充。
警察叔叔年紀在那兒,經驗也在那兒,他身經百戰且見多識廣,根本不帶吃瓜的,老花鏡往上一推,說:「哦,那坐下吧。」
「好,多謝。」
林瑟舟道了謝,在江嶼身邊坐下,捱得很近。他粗略掃了眼對面幾人,最後落在陸剛林身上,冷著臉說:「開始吧,儘快結束,還能回家睡一覺,都挺累的了。」
老警官就喜歡和林瑟舟這種人打交道,不費事,也不會犯事。
事情經過十分一目瞭然,有影片作為證據,還有人證物證,所以這幫人主動滋事尋釁逃不了,江嶼的那一下也跑不了。
陸剛林作為整件事情的牽頭者他一語不發,有群情激昂的出頭鳥替他頂著。
「賠錢!」
「可以,他的醫藥費、誤工費還有營養費我們按實際一次性結清,今晚就能給錢。」林瑟舟慢條斯理地說:「還有嗎?」
「我們還要道歉!」說話這人就坐在陸剛林隔壁,估摸著穿一條褲子,「平白無故挨一下,他咽的下這口氣我們咽不下,不道歉這事兒沒完!」
陸剛林安靜聽著,鬆弛的嘴下朝上勾了勾,然後繼續裝。
「平白無故?」林瑟舟跟他們算帳了,「我剛去酒香清點了一下,光被你們砸的那些東西,包括桌椅板凳,加起來就超過三萬了。」
叫囂的男人一懵,氣勢下去了一點兒,「你唬誰啊!」
「不是唬,我有清單和資料。」林瑟舟說話很慢,但每個字都擰著那幫人的神經,「至於後續閉店修整、客源流失等一系列問題,這些無法估算,先暫時不提了——三萬,你們拿得出來嗎?」
「放屁!我們憑什麼給你!」
「你們無緣無故挑起事端,是施暴者,證據都在這兒了,」林瑟舟說:「如果不想協商,你以為你們今晚能從這裡出去?」
這些人心裡當然清楚。
他慫了,立刻往陸剛林那邊看。
這時,老警官說話了,對著那邊人說的:「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是誰窮誰有理啊,人家把該給的醫醫藥費給了,該道的謙也要給你們道了,你們這邊也把帳清算清算——一分別少吧,後續的損失也得算上。」
「不是!警察同志!」
警察同志鐵面無私、油鹽不進,連帶著也不看他們一眼。
訛人的流氓急了,扯了把陸剛林:「陸老三!你說話啊!」
江嶼和林瑟舟冷眼看著他們演戲。
陸剛林被點名後終於登場了,他嘴角抽了抽,情緒就到位了,表情開始痛苦,「警察同志,這事兒是我不好,我衝動了。」
老警員:「……」
「我兒子丟了三十多年,我跟我老婆茶飯不思地找了三十多年,錢沒了,人也快沒了。到頭來啊,好不容易有點希望了,兒子就在我面前,他不認我!」陸剛林說著這些話,涕淚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