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磊從院牆邊騰空而起,剛一落地,耳邊便聽到陣陣驚呼,院牆外圍了寥寥散散的十幾個衙役,正自凍得哆哆嗦嗦,當下顧磊不敢稍停,徑直向那十幾個衙役撞過去。
衙役們抽刀出來應付,被顧磊打倒了三四個,剩下的人就著火光看清楚顧磊的面相,見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們,衙役們互相招呼道:“是個小子,留他作甚,讓他滾吧。”
顧磊趁機衝出人群,回頭瞥了一眼,見那些個衙役又好好的圍聚在院牆外,竟是無人再看自己一眼,顧磊心中不免驚奇,暗想:“他們為何不攔我,也……也不追我?”
此刻事情緊急,顧磊不得多想,便騰身向東北方向跑出去,他一路施展點蒼劍派的雲龍九轉,身子快如閃電,不過一會,便出了鴻冶城門,沿著官道向東北而去,一路上寒風狂奏,吹得顧磊的頭髮凍結,眼睛眯著不敢睜開,他自小在春暖花開的滇南長大,何曾經歷過這般霜凍的日子,平時躲在別院中倒也罷了,別院中燃了炭火,縮在炭火旁烤烤火,卻也舒服愜意,但是在外面呆的久了,身子骨還是有些舒展不開。
這般疾馳一個時辰,天色已經完全黑盡,暮靄沉沉的籠罩在頭頂,顧磊的口中呼呼的喘著熱氣,此刻已是他力竭之兆,若在平日裡便要趕緊坐下運氣調息良久,才能稍稍恢復,但是想想在別院中孤零零的一眾佳人,想想那大著肚子的小師妹,說不定正受到一群衙役的脅迫,顧磊狠命的一咬嘴角,嘴角鮮血迸出,意識和氣息便又回覆不少。
這一個月來,他住在鴻冶城的別院中,雖然這裡只有他一個男子,但是大家都當他是小弟弟一般的看待,每個人都對他親熱照顧的緊,有事沒事的說說玩笑話,開開心心,顧磊心中卻是無比溫暖,他本是個孤兒,隨著師父和師兄們成人,師父東堂公心底慈祥,但是面上總是正正經經的,甚至嚴厲得苛刻,顧磊從小在師父和師兄們面前,總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因此才會和喜愛胡鬧的九哥那麼的投緣,小時候他孤單寂寞了,總是九哥帶他出去玩,九哥天不怕地不怕,時常出去打打架,喝喝酒倒還罷了,甚至還會去恬著臉,毫無正經的調笑些點蒼山下的小姑娘家。
顧磊生性靦腆,其時心裡面總是想:“九哥他膽子可真大,我……我要是有一天,也能像九哥這般,想說什麼了就說什麼,想作甚麼了,就作甚麼,那……那該多好!”
想起楊宗志,顧磊又重重的咬了咬牙,腳步的步子如風般前躥,再過半個時辰,顧磊的臉色紅得如血,急促的喘息聲彷彿打雷一樣,拳頭捏的久了,手指尖已經微微發麻,他再多跑幾步,忽然猛地咳嗽一聲,咳出一團鮮血來,落到自己的手心中,顧磊呆呆的看著手中殷紅的血漬,心想:“這……這可怎辦,小師妹她們就要落在人家手心裡,生死不知,我……我卻是沒力去報信了。”
顧磊大哭一聲,伸出殷紅的手掌,在自己的臉頰上砰的打了一掌,臉頰上一陣鑽心的劇痛傳來,意識便稍稍清醒一些,這般再跑小半個時辰,顧磊終是脫了力,腳步踉蹌虛浮,碰在官道旁的一顆大石頭上,整個身子飛著甩了出去,顧磊迷茫的抬起眼神看了看無垠的蒼穹,腦中胡亂的想起過往前塵:“小十四,噓……你……你別聲張,偷偷跟我下山,我們今晚……就去教訓教訓伏虎鏢局的那個臭小子,哼!”
顧磊囁嚅的蠕動嘴唇,啞口喚道:“九……九哥!”淚水順著雙頰滾滾而下,心頭卻是又氣又怒,氣得是自己平日裡總是自吹自擂,輕功不怕任何人,可是到了用的時候,卻是如此的不濟事,怒得又是自己這般躺在溼淋淋的官道邊,九哥他又怎麼能得到訊息,去救小師妹她們,小師妹若是有一點點事情,自己……自己這一輩便再也不用活啦!
顧磊的眼睛半睜半閉,思維混沌,正在這時,耳邊隱約聽到車軲轆的聲音,嘟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