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桃腮邊的臉色卻是悻悻的滯納,唐小婕幽幽的嘆了口氣,對著銅鏡痴痴的細看,隱約就能看到一張毫無正經的笑臉,向著鏡中佳人眨眼輕笑,嘴角彎彎的掛住,彷彿在嘲弄這佳人深入骨髓的相思之情。
唐小婕的小心思一惱,便將銅鏡緊緊的壓在桌面上,暗自不忿的嗔怨:“壞郎君……壞……郎君,叫你走了也不來見婕兒一面,叫你只讓人傳了個口訊過來,便頭也不回的出使去了,叫你讓婕兒想你想得這般狼狽……叫你……”她的心兒婉婉轉轉,俱都是痴痴的慍恨,只是這麼唸了幾聲,忽而心思又一柔,將手下的銅鏡重新轉了個面,近近的對著自己素潔無暇的小臉。
“雖然只是這麼個幻影,但是能多想想他,也是……也是好的!”唐小婕將那面銅鏡湊到眼前,依稀才看清楚,鏡中佳人肌膚賽雪,紅唇白齒的好生明眸皓睞,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少見美人,只是此刻那美人兒左腮的正中,卻有一粒細不可查的紅點,微微顯出。
唐小婕呀的一聲嬌喚了出來問,再湊近些睜大雙眸,玉石般的左手伸出來,指到那紅點上撫摸一陣,原來……是心思太過壓抑,每日裡鬱鬱寡歡,腮邊透出了一顆紅豆,紅豆雖然不大,但是依然扎眼,唐小婕伸出小手兒在上面按了一按,臉頰上浮現出一個淺淺的梨渦,指尖離開又會微微彈起,這紅豆長在如此顯眼的位置,自然難以瞞過別人的眼神。
唐小婕想要取出水粉補一補妝,小手兒還沒伸出,便又硬生生的止住:“補它作甚麼?反正……自己這個樣子也沒有任何人會看得到,也不會去礙了別人的眼……”她對著這顆細小的紅豆痴痴的看,不覺隨口唸出:“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此物最相思!”
眼前這顆俏皮的紅豆顯然生錯了位置,不生在南國,卻是生在了自己雪白的小臉上,而且……現在更加不是春暖花開時節,而是已經慢慢步入深秋了。她端坐在這窗欄邊,實在是無事可做,便轉過細腰去,面對身後的方桌,方桌上放置了自己平日最最喜愛的瑤琴,此刻這焦尾瑤琴已經被巧手工匠給修補一新,過去被自己砸爛的那個角,再也不是凹凸不平,湊過小手兒彈上去,琴聲叮咚一下脆響,迴盪在耳際,恍惚引起了共鳴。
唐小婕這才稍稍展開嬌魘,這瑤琴是鳳兒妹妹見到之後,心疼之餘,才命人找來最巧手的工匠給修補完整,聯想起鳳兒那嬌痴的丫頭,唐小婕的小心思不覺軟了下來,前些日子,鳳兒妹妹經常帶著自己去皇宮的御花園裡彈琴合奏作樂,鳳兒的性子開朗活潑,不像自己這般少言寡語,與她呆在一起的時刻,才是這兩個月來唯一讓自己舒心的日子。
“哎……兩個月了,壞郎君……他走了兩個月了。”唐小婕的小嘴一癟,盈盈的秋水又在眼波中盪漾,這壞郎君自己走便走了,卻又讓人恁的牽腸掛肚,自己與鳳兒呆在一起的時刻,除了彈琴和譜曲之外,剩餘的所有時間……幾乎都湊在一起說起壞郎君的壞處,又哀哀的痴念著他,油然間紅了好幾回眼眸,險些都被鳳兒給看見了。
門外砰的一聲巨響,然後楷兒細嫩的嗓音隔門傳來道:“小姐……小姐,快!你快出來!”
唐小婕聽得一呆,分辨出楷兒話語中的急切之意,這小丫頭雖然性子不夠沉穩,但是好像現下這般惶急慌亂的嬌喝,卻是少有。唐小婕幽幽的嘆了口氣,將白玉一般的小手兒從瑤琴上取回來,輕柔問道:“怎麼了楷兒,我不是叫你每日打早便去城外面等著,今日你怎麼這麼早……便回來了?”
楷兒的嗓音透過門縫響起道:“小姐……咳咳,小姐,他……他回來了!”
唐小婕聽的一呆,繼而渾身亂顫的彈起小身子,恍惚的道:“誰……誰回來了,是不是……”
她實在不敢多問下去,這兩個月來,自己不知有多少次的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