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宥。”

“你也有輕微的風寒，沒有你妹妹嚴重，一會她的藥，你也喝些吧。”

柯宥抽回自己的手，靦腆的說道：“多謝大夫。”

歡喜在一旁看著男孩的動作，充滿了疑問。

這個男孩碰瓷的技術不算高明，甚至有點拙劣。要是朔風不通人性，現在這娃子已經掛了。

而且看他的言行舉止，不像是農村裡出來的。

而那個丫頭，雖然只說了一句話，資訊量卻極大。

“母親，您來接柔兒了嗎？”

母親……只有大戶人家才有這個稱呼吧。至少在她見過的，都是喊的娘，或者孃親。

這兩個小傢伙是外地人嗎？

她叫來柯宥，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些：

“你叫柯宥，你妹妹叫什麼？今年幾歲了？”

“我妹妹叫柯熒柔，今年六歲。”

“我聽你們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們是從哪兒逃難來的？你們的父母呢？是不是被拐子拐來的？”

柯宥低著頭，半晌才說出一句：“他們死了。”

歡喜嘆了口氣，這估計又是哪家的官家少爺跟小姐，家裡的大人不在了，只有兩個小的孤苦無依吧。

她又問道：“你們以後，該怎麼生活呢？”

柯宥抬起頭，想說什麼，但是想了想又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這個世道……..光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自己都難活，更何況還帶著個六歲的小小孩兒。

文春堂隔壁不遠就是一家客棧，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歡喜也不好再去龐家。

只能帶著柯宥去客棧，自家的三個丫頭跟餘煙都在房間裡翹首以盼。

“娘，那個妹妹怎麼樣了？”小盼問道。

“她沒事，在何爺爺那裡等藥吃，我來看看你們。餓了嗎，咱們下樓吃飯，剛剛上來的時候就跟掌櫃的說好了。”

正巧這時，門外響起了小二的聲音。

“夫人，您要的飯菜好了，是在樓下吃還是小的給您端到房裡來？”

“屋裡暖和，端屋子裡吃吧。”

小二應了一聲就跑走，不大會兒一桌子飯菜就端了上來。考慮到柯宥許久沒進食，歡喜要的都是些清淡的菜。

小二出去的時候歡喜還叫他準備一碗清粥，溫著一會兒自己下去拿。

面對一桌子菜，柯宥微不可察的嚥了口唾沫。

他已經好久沒吃到這麼豐盛的菜了，前幾日城門口施粥，他跟妹妹去搶了幾次，直到前天粥棚撤下，他跟妹妹都沒怎麼吃過東西。

“柯宥，快來坐下一塊兒吃，一會還要去你妹妹那兒看著她，吃飽了才有力氣。”

怕他拘謹，歡喜還將他拉到凳子上坐下。給他拿了碗筷用勺子舀了一碗熱湯。

“多….多謝夫人……”

歡喜沒多說什麼，倒是三個丫頭一個勁兒的給柯宥夾菜。

他一直低著頭，眼淚順著眼框滴落在碗裡，喉間的酸澀讓他這口湯難以下嚥。

歡喜拍了拍他的背，說到底還只是個孩子。

感受到歡喜的安慰，柯宥使勁的扒著碗裡飯菜，一聲不吭的吃著淚拌飯。

這頓飯吃的非常不是滋味，歡喜也不怎麼餓，吃完出門下樓將那碗粥端上，就去了隔壁的醫館。

何大夫不在，應該也是吃飯去了。

小小的柯熒柔還在睡，將她輕聲叫醒，抱在懷裡將粥一勺一勺的餵給她。

聞到粥香，小姑娘迷迷糊糊之間還知道張嘴。

小口小口的將一碗粥喝完，小丫頭身上也有了些力氣。

“姨姨，是您救了我嗎？我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