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吉祥”,喊出來的也只是靳公房裡頭的幾個人罷了,他知,也不做計較。
進了前堂,正堂的高座上坐著的就是已過知命之年的老靳公。
從正堂高座往下,左邊是靳二爺,還有他夫人,其後站著的是他的一雙十四五歲的兒女,右側獨自坐在次位上的便是靳家嫡長子的大夫人謝珍。
寡月只是在進門的時候餘光輕輕一掃,心裡大致清楚後便一撩衣袍朝著靳公行跪禮。
“孫兒叩見祖父。”
頓了一會兒後,才聽得老人沙啞地開口道:“起來吧。”
鍾翁虛扶著寡月起身,引著他道謝珍前頭的一個空位上坐下。
衛箕與小易都站在了寡月身後。
只是假意客套的問候了一下,寡月避重就輕,撿著一些問題作答,隻字不提他在西涼或者這幾月做了什麼。
元宵飯無比的豐盛山珍海味應有盡有,有許多寡月以往想都沒想過的,什麼鮑魚熊掌,就連飯後的甜點竟是“燕窩血玉溫”。
靳公僅此於大雍四大國公,這樣的奢華不過是靳公為保全顏面罷了,靳家已是幾代未曾再朝為官了,不過是收取汾陽封邑上的租稅還有一些作坊的生意,卻要養活一大家子的人,靳公亦是不易。
紙醉金迷,繁華榭後,不過如此。
也果然不出寡月所料,元宵飯後,靳公單獨留了寡月,寡月被靳公叫到了松景樓靳公的房間內。
華燈暖暈,一室如春,當三兩個華服的丫鬟美人們放下瓜果退了出去。
靳公才咳嗽一聲,問了問寡月為官情況。
為臣不易,也確實不易,靳公講了許多,諸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又舉了許多這樣的例子,當然不乏……大雍陰氏。
寡月閉目頷首,掩藏在白袖間的手微微握起。
從陰氏一族滅門至今,便一直是以反面的教材出現在世人的記憶裡,陰氏,在寡月腦海裡,便是鮮血凝成的兩個字眼,從出生至今,伴隨著他的成長,是肩上的重任,也是使命……
許久,靳公端起手邊上的茶杯來微微抿了一小口後說道:“你有心思。”
寡月怔了片刻,沒有立刻作答卻是朝靳公拱手。
“不妨說來聽聽。”靳公和藹的笑,就在這一刻,寡月的內心仍是溫暖的,他從小受到的來自陌生人的關愛太少,雖然儒家所言要仁厚待人,世界上善良的人還是很多的,他沒有將人性常常掛在嘴邊,只是畢竟,他所受到的關愛太少了……
靳公竟是親自給他添了茶水,畢竟是心中有愧這個孫子吧……
“你不妨說說興許我還是能幫些忙的。”
幾番掙扎,寡月嘆了口氣,反正如今沒有眉目,他又不知到哪處去求人,不如同靳公說說,於是寡月只說有一個好友在江南犯了事,如今要被送到了京城刑部來。
靳公聽完後,摸了摸下巴,想了想才道:“刑部我倒是認得一人的。”
寡月一聽眉頭一動,當即跪地。
“請祖父指導。”
靳公未接話,而是從座椅上站起,走到書桌前,翻了翻書籍什麼的才說道:“刑部的一個侍郎祖上是汾陽人,雖說早年離開長安,我曾照料過他的祖父祖母,後來他成事榮歸後曾言過報恩,那時候我也只是笑笑,未曾多言。”
“既然你對你好友如此深信不疑,只要他是真的無罪便也無需擔心了,取我手書一份吧。”靳公說完,便開始執筆手書,“雖不見得有用,倒是多一分希望的。”
寡月沒有料到靳公會如斯,他不禁多看了幾眼,這個昏黃的燈影下執筆手書的老人。此刻,他的心情無比複雜起來……
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哪怕是一分好,也念著……
靳公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