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的鳳眼微縮,他幾乎是一字一字的說道:“那你知我究竟要什麼?”
凡羽攆著佛珠的手停滯下來,抬眼凝著夜風:“施主要的是這九州宇內,玲瓏……”
“夠了!”夜風身子一震,凝著凡羽的目光略有深意,“凡羽,過去我不信人鬼,不信神佛,卻信你十年,你既能猜到我的心思,為何不一刀解決了我?”
“阿彌陀佛,佛門之地請施主勿思殺伐……”凡羽微微低頭,薄唇依舊帶著對眾生憐憫的笑意,“凡羽感化施主十年都未有所成,施主心中之執念乃日積月累所成,況世間萬物自有各自造化。”
夜風怔了片刻後,向著凡羽所在的地方微微一揖。
“但願大師能早日解我心中霧霾,我滯留與此更多的是因為他……凡羽我信你,所以我才會拋下所有趕至此地。”
凡羽沉凝片刻,攆著佛珠的手動了下,再道:“即是如此,凡羽為施主指條明路。江南洛營之兵力為南方之最,施主何不投了洛營試試?長安之地世族盤踞,你即去長安無果,何不投洛營有‘小諸葛’之稱的軍師徐遠麾下!”
“哈哈哈……”夜風突然爆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來,“想不到神棍凡羽,竟對各地勢力,朝政時事瞭解的如此清楚。即是凡羽說的,我豈有不聽之理?我只是不懂,你不怕我傾覆這天下?”
凡羽再度雙手合十,笑道:“凡羽既如是說,自然有凡羽的私心,施主切記勿動殺伐,勿動干戈,勿毀民傷財,勿妄動殺意,殺伐之氣太重,便是早夭之命……”
黑衣人身影明顯一震,微頷首答了一聲“好”後離去。
寒風過處,修竹搖曳,凡羽的目光落在身旁不遠處的棋桌上,曾幾何時那個白衣翩躚的少年,曾坐在那裡與他對弈,可是今時他已徹底離開這個世界無蹤無影。
凡羽覺得臉上冰冰涼涼的,抬眼已有雨點滴落下來。
有些人就是來凡世歷經一場劫難的,這樣的人也不該被凡世汙濁。
猶記得那日那人的低喃:“對於世人,是該去愛,還是去恨,在這亂世之中,我也曾滿腔悲憤……”
白袖拂風,那人落一粒白子,話語之中雖是慼慼,臉上卻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意,他便是這樣一個男子。
顧九被那個一身火紅的狐狸給帶下馬車,他扶著她,走進她曾聽無數人提及過的萬安寺。
上廟祈福,也的確是親人會陪著做的事情。
菩提樹下,紅色的布條系滿了菩提枝頭。
風掀起她的衣襬,她想伸出手去一拂那緋帶,只是做出個動作便是輕笑著止住了。
慕華胥將她按在菩提樹下的石座上,道:“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已要袁捷去求見凡羽大師了。”
“嗯。”
顧九點頭,難得這似要面子的華胥樓主肯與她在此煙火鼎盛,人海潮雜之中拋頭露面的說。
果然沒坐上半個時辰,那狐狸便是坐不住了,伸手換來一個小廝,衝他吼了句:“進去瞧瞧,你袁爺怎麼還沒出來!”
顧九便知這廝是個不守本分的,他若是規行矩步之人,也不會將江南的生意都暗地裡做到西涼去了。要他陪著她在這裡等了這麼久,也真是難為他了,真不知這半個時辰如他華胥樓主,只是洽談商事,便是淨賺了多少銀兩的去。
不一會兒,那袁捷就與那小廝一併出來,袁捷是個機靈且伺候慕華胥時間最長的,自知主子性情,上來便道:“主子,袁捷先是在主持房問了,管事的僧人且說凡羽大師在清修,先等他通傳一下,佛門重地貴在心誠,主子代九爺來尋醫,袁捷便是把九爺當主子對待,這不敢離開,只好心誠的等下去。”
慕華胥點點頭,道:“那凡羽大師呢?”
“凡羽大師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