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街心中央,一隊樂人,擎著一二女童舞旋,這些樂伎們歌喉婉轉,姿容清艷,身姿裊娜如柳,載歌載舞,羅襪生塵,灑下一路的香氛。
桃桃動了動鼻子,愣了一下,有些心動。
好香!
好像是種淡淡的蓮花香氣。
這些章臺女伎平日裡都愛用些薰香,桃桃也沒放在心上,惦記著正事,匆忙拽著孟狄離開了長街。
晚上,對著桌子上這一疊厚厚的單子,桃桃淚眼朦朧,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明天就是白鷺洲書院的「開院大典」,這幾天她忙著大典上這大大小小一應事宜,基本上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拿起桌上的冷茶咕咕嘟嘟一飲而盡,寧桃強打起精神繼續奮筆疾書,核驗逐項事宜。
明天才是一場硬仗。
那三家書院,至少絕不會是真心來道賀的。
白鷺洲書院就修築在洞庭湖附近,依山而建,不遠處便是八百里洞庭湖浩浩湯湯。
入目,是一座雙層飛簷單門,其上懸掛著「白鷺洲書院」的橫額,字跡遒勁飄逸。
往前深入,但見重簷灰瓦,溪水湍湍,更有方池塘,池塘中栽種著荷花,飼餵著不少鯉魚,池塘中設有一亭,名為「枕流亭。」
又往前,是白玉鋪成的廣場,中間為供奉先賢的祠堂禮聖殿,書院左側方向是講堂「原道堂」,右側方向是經樓,藏。兩旁環繞青瓦白牆的書舍。
與尋常的凡人界書院不同的是,白鷺洲書院卻開闢出了幾排廊屋廂房,用作「實驗室」。
這些當然是寧桃的手筆。
此時書院廣場前,人山人海。
白玉鋪成的廣場,往前看,是禮聖殿,禮聖殿下的石階層層壘高,廣闊威嚴。
顧忌到常清靜,寧桃沒有上前,陪著宋淏迎賓,而是戴著個帷帽,滿頭大汗地穿梭在廣場裡幫著維持秩序。
踮著腳尖,桃桃有些擔憂地往高臺上看了一眼,
高臺上坐著十幾個青衣儒修,樣貌清矍,風骨挺拔。
在這些儒修中,更坐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
這老者名叫殷德海,是如今儒修中的大能,在治學上雖不如宋淏,但在修為上卻是拔尖,這回事松柏,明理和洞庭書院,這三所書院一併請來壓場子的。
饒是桃桃、邵康他們已經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然而,這大典上還是出了意外。
伴隨著一聲尖叫,一個身段妖嬈,容貌楚楚可憐的女人衝上了廣場。
「救命!!!」
桃桃渾身一震:「怎麼回事?!誰喊救命?」
廣場上誰也沒想到會突然衝出個女人,一時間紛紛站起身,厲聲呵斥道:「怎麼回事?!」
女人一撲倒在廣場前,便跌坐在地,掩面哭泣道:「有人,有人趁著人多眼雜,想對我圖謀不軌。」
宋淏皺緊了眉,卻還是吩咐身邊的小童將這女人扶起,「你慢慢說。」
「你可還記得是誰非禮你了?」有人問。
桃桃循聲看去,皺緊了眉。
開口問話的人,身著一身青衣,容色冷淡,背負長劍,正是殷德海。
看多了各種影視劇,寧桃心裡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心裡咯噔一聲,果然就聽那女人嚶嚶地哭道。
「我、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那人穿著白衣,身形很高大。」
白衣!!!
這兩個字無異於投下的一顆炸彈,廣場上眾人不可置信地低著頭,互相議論起來。
宋淏的神情已有些難看。
白衣。
松柏書院穿青衣,明理書院穿黑衣,洞庭書院穿杏色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