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極是無奈,她知道邢娘是不喜歡她又跑去驗屍,但這又能有什麼辦法?相對於醫術來說,她更擅長驗屍,長久以來形成的習慣,讓她立刻改掉,真是很難。
歌藍見冉顏回了屋子,才走上回廊,收起傘,取了紙筆去了邢孃的房間。
一開啟門,歌藍便看見邢娘慌亂地擦拭眼睛,看見來人是歌藍,微微鬆了口氣,道:“你身子還弱,怎麼不去休息?”
歌藍在她對面跽坐,鋪好紙,提起筆寫道:您是怨娘子居然做仵作的行當吧。
邢娘嘆了口氣道:“唉,娘子好不容易病癒,苦日子算是到頭了,偏偏不知從哪裡學來這個手藝,本以為到影梅庵避避風頭是件好事,不曾想越發地把娘子的性子養得野了。”
邢娘說著,心裡更是難受,看著歌藍道:“娘子都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因著這個事情再耽誤個一年半載,年齡大些再說親倒也沒什麼打緊,可她這樣不知收斂,日後名聲越來越差,有哪個世家能願意娶?”
歌藍忽然垂下眼眸,掩住裡面朦朧的霧氣,抬手寫繼續些:相信娘子吧,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怯弱懵懂,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歌藍想到今早看見冉顏準備驗屍時,那種鎮定從容的姿態,以及嚴肅尊重的態度,無一不讓人心折,後來她雖然背過身去,但冉顏說的話,她聽得一字不落,這個女子,的確不是她家娘子……
“以前的娘子是個柔水般的人兒,雖然性子弱了些,但定會有不少郎君喜歡,現在冷清極了,從沒有溫柔的時候,再加上這個名聲,唉!”邢娘重重一嘆。
冉顏抬起要叩門的手僵在半空,又落了下來,抬手止住正要出聲的晚綠,輕輕地退了回去。
屋內,歌藍在紙上寫下兩句話:以前的娘子是能惹人憐愛,可惜後宅婦人爾虞我詐,你我能護她多久?
歌藍寫的這句話力透紙背,彷彿帶著無盡的怨怒,卻又無處發洩。
這一句話,讓邢娘愣住,如果沒有歌藍,說不定娘子早就讓高氏給逼死了,而歌藍再聰明,總是個僕婢,總有手夠不著的地方。就如兩年前,一旦歌藍出了事情,娘子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即便有她和晚綠極力相護,最終還是被扔到了莊子裡。
歌藍心疼原來的娘子,可也怨她,自己豁出性命保住她的性命,可結果呢?
沒人告訴歌藍,原來的娘子,在她死後便把她忘得一乾二淨,如果歌藍知道這個殘酷的事實,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邢娘!”晚綠霍地推門進來,急道:“方才娘子就站在門外,你說的那些話,不知得讓她多傷心呢!”
邢娘微微一呆,惴惴不安地起身,“我……我也只是憂心娘子……”
“您快去與娘子說說吧,說說就好了。”晚綠連忙拉著邢娘往外走,方才站在門外卻被冉顏阻止,不能出聲打斷,晚綠便已經火燒火燎地急了,她們同甘共苦多少年,怎麼能有怨嫌呢?
歌藍也隨後跟了去。
三人一起走進屋內,卻看見窗子大開,冉顏披著深紫色的緞衣,頭髮披散,正端起茶壺,倒著霧氣嫋嫋的熱茶,窗外一片白花綠葉的玉簪花映著她沉靜靈秀的臉龐,馨香渺渺,那種淡然平和之中略帶一絲清冷的模樣,讓三人都呆了片刻。
冉顏端起杯子,正要喝茶,抬眸看見一排站在帳幔附近的三個人,手上頓了一下,問道:“有事?”
“娘子……老奴也是憂心娘子,才會說剛才那樣的話……娘子莫要放在心上。”邢娘誠懇道。
冉顏放下杯子,這件事情在她看來不過是小事,從前有一回別人正在講她八卦的時候,她自己覺得沒什麼,便大剌剌地從旁邊走了過去,結果弄得一群人好不尷尬,整整半年,見她就躲。剛才不進去只是不想打擾旁人的談話而已,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