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晚綠急急地抱著藥箱跑了出來,看見冉顏,才稍微鬆了口氣,唸叨道:“娘子,這南方與北方大是不同,規矩多著呢!你這副形容被外人看了去恐怕不大好!”
冉顏很想說,已經被外人看見了,而且不止一個,但瞧著晚綠絮絮叨叨的,生怕她沒完沒了,也就將話給嚥下去了,低著頭一副受教的樣子。
晚綠見她小媳婦的模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往日裡啊,奴婢多說一句,娘子就不願意聽,今個倒是乖巧極了。”
乖巧?冉顏眨了眨眼睛,得有十幾年沒人這麼評價她了吧!
晚綠瞧著冉顏全不似從前傷春悲秋,心裡也十分高興。
兩人向吳修和欠了欠身,晚綠將藥箱還了吳修和,便相攜回了後院。
晚綠四周瞧了瞧,見沒有人,才放心地道:“娘子,那支簪子賣了,得了十五兩銀子,花不到一兩買了些米糧,夠我們吃上大半年的,抓藥花了二兩銀子,都是些上好的補藥。”接著一副肉疼的表情,咬咬牙,“奴婢自作主張給吳神醫買了些好的藥材送去,他就喜歡這個。”
冉顏點點頭,“這是應該的。”
冉顏仔細想了又想,腦海中對十五兩銀子依舊沒有絲毫概念,心裡不由得嘆息,原主可真是一個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她要活下去可不能這樣,遂問道:“一兩銀子能買多少米糧?”
晚綠心中難受,原本自家娘子若還是在主宅,早就應該學習管家事了,可如今連鬥米幾錢都不知……
心疼歸心疼,晚綠還是十分仔細地與冉顏說道:“一兩銀子是一貫,也就是一千文,一斗米是五文錢。十鬥米是一石,一兩銀子能買二十石米糧。這還是一般年頭,若是豐收,我們江南道米糧三、四文一斗也是常有的。”
冉顏點點頭,一石米大約等於五十九公斤,這她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一兩銀子在大唐竟然能買一千多公斤的糧食!
同時也感嘆,古代貴族的生活實在奢侈,一支簪子就能換那麼多糧食!
“娘子身子不好,奴婢買了些碧粳米,這碧粳米是河北道產的,本地沒有,要四十文一斗呢。”晚綠嘆道,碧粳米大多都運往長安賣的,運到其他地方的少,商家都願意往權貴府上送人情,所以不僅貴,而且難買,晚綠死磨硬泡的才買到五十斤。
“嘖嘖,可惜了。”晚綠忽然感嘆道。
冉顏向她投去疑問的目光。
晚綠道:“那嵌寶石的蝶簪是成對的,單支買折損了不少錢,娘子當時若是把十八娘頭上另一根一併拔了,咱們能賣四十兩呢!”
冉顏撲哧笑出了聲,“你還真是夠黑心的!”
“黑心便黑心罷!奴婢不過是手裡攥著旁人的錢,心裡舒坦,娘子可是大發神威,做了回霸王呢!”晚綠想起前幾天冉顏那“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魄,就激動得兩眼冒光。
冉顏微笑著任由晚綠在旁邊嘰嘰喳喳,進了院子,兩人在廊下脫了屐鞋,只著素襪踩在木質的地板上,日本的和風便是承襲了唐朝的這種風格。
生計問題解決了,冉顏的病情也在一日日地好轉,因此小院裡也頗添了幾分喜氣。
吳修和不知怎的,又忽然決定不走了,有人給吃給喝,也不再去城中坐堂,只偶爾上山採些草藥來充實他的私藏,日子過得優哉遊哉。
府中僅有的幾個下人只看莊子,不負責伺候冉顏,因此邢娘和晚綠忙裡忙外,一刻也不得清閒。
只有冉顏閒得長草,她從前是工作狂,但在大唐又沒有屍體讓她驗,以至於精神支柱倒塌之後,形容有些呆滯,儘管邢娘和晚綠給她出了不少主意,可吟詩作畫也不是冉顏所喜,所以依舊有些無所適從。
握著毛筆,在紙上寫下一個端端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