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冉韻見她聽得進去,便繼續道:“此次身份最高的,就是程府的嫡女,名喚晴兒。聽說她性子暴烈,肖其父,不可輕易得罪。不過……一般咱們這種身份,想得罪也得罪不到。”
說是一起玩兒,其實真正能拉近關係的機會還是不多,一歇下來,娘子們都有各自的圈子,若是沒有人引見,貿貿然去接近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
冉顏點了點頭,旋即問道:“程府?可是盧國公程知節?”
程知節原名叫程咬金,隋末迫於生計投靠瓦崗寨劫道,後來又降唐,是唐朝開國功臣之一。在大多數人的印象裡,程咬金是一個揮舞著三板斧,貌似沒什麼文化的傢伙,但人家可正兒八經的世家大族之後,其祖父和父親,都是北齊高官。
冉顏很想親眼見見這位赫赫有名的人物,看真實的他是什麼性子。
馬車穩穩地往城東駛去,一路上冉韻詳細地與冉顏說了此次參加聚會的一些貴女的身世、品性,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尚未下車,便聽見外面有人興奮又急切地喚,“阿韻!阿韻!可是你?”
冉韻撩開厚厚的簾子,望向車外,只見在程府私園門口與她的馬車比肩停著一輛梨花木鏤花香車,粉藍色的簾幔撩開,露出一張紅撲撲的臉兒,約莫十五六歲左右,圓乎乎的臉,圓溜溜的眼,圓圓的鼻頭,生的倒也算不得多美,但笑起來張揚燦爛,很有活力,一瞧便知道是個活潑性子。
“阿潯!”冉韻笑眯眯地道。
韓潯的笑容越發明亮,轉眼間卻瞧見冉韻身後的冉顏,只看見半張臉,精緻無比,卻毫無表情,黑沉沉的眼眸,加上車內光線昏暗,實在有些嚇人,偏巧不巧,這時候冉顏發現了她的目光,生硬地扯了扯嘴角,衝她微微頜首。
小姑娘臉色唰的一白,抖著嗓子,顫巍巍地伸手指著冉韻身後,“阿,阿韻……你是……你是不是中邪了!”
不是中邪,怎麼會有女鬼纏身!
冉韻轉頭看了一眼,只有冉顏、晚綠還有她的侍婢三寶,回過頭道:“別亂說,哪裡有這種事!”
韓潯定睛看了看,才發現冉韻後面確實是一個女子,不禁有些尷尬,連忙掩飾道:“是我眼花了,快下車吧,咱們來的不早了。”
待到下車站定之後,韓潯才裝著剛剛看見冉顏一樣,目光放在她身上,這一看,不禁又吃了一驚,原來只看見半張臉,眼下在明晃晃的雪光之中,那張精緻的瓜子臉瑩白如玉,兩彎煙眉入鬢,鼻子小巧而挺翹,整張漂亮的臉上數唇部生得最美,柔潤飽滿,紅而不豔,彷彿泛著淡淡的水光,如蜜如花般甜美得想讓人嘗一口。只是濃密而纖長的睫毛掩映下,一雙幽黑的眼眸宛若不見底的深潭,破壞了整體的美感,令人多瞧一眼都覺得渾身涼颼颼的。
“這是我們本家的十七姐,單名一個顏字。”冉韻介紹道。
“啊!見過十七娘。”韓潯忽然回過神來,連忙欠身見禮。
冉顏亦欠身回禮,冉韻向她介紹道:“這位是東市市令之女,韓大娘。”
冉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韓大娘,這三個字她無論如何也難以聯想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身上,因此不禁慶幸自己的排行還不算太尷尬,總算沒有被人稱呼為“冉大娘”。
互相說了兩句問候的話,三人便一同進了院子。門口早有小廝等候,收了冉韻和韓潯的帖子,便恭敬地分別給她們的侍婢遞上油紙傘,又令一侍婢引路。
冉顏看著冉韻和韓潯端著姿勢,步履雖然尚算從容,但從她們挺直的脊背和僵硬的頸部,可以看出她們心中其實很緊張。
冉顏打量著院子,發現這座私園似乎圍了兩個山頭,山上白雪皚皚。雪還在下,但已經漸漸勢弱,地上的積雪已經有厚厚的一層,滿可以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