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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靜。
次日更鼓剛剛敲畢,羅氏便領著幾個侍婢過來看冉顏。
冉顏正坐在廊下看院子裡一株綠萼梅,見羅氏過來,便起身施禮。
“十七娘。”羅氏揮手讓其他侍婢都下去,攜著冉顏坐在了廊下的羊毛氈上,“淺雪與我稟了前天的事情,你和十郎怎麼會……”
冉顏並不隱瞞任何實情,道:“簡單來說,就是裴景看上了冉美玉的美色,想抓她獻給太子,冉美玉出賣了我,建議他把我獻給太子。後來根本不是老夫人想要見我,只冉美玉與裴景說了我們的意圖,他們設下了圈套而已。”
冉顏言簡意賅地把事情概括了一下。
羅氏臉色大變,“他們用了那種下流的藥,把你和十郎放在一起?”
這手段太卑鄙骯髒了!若真的是出了點什麼事,冉雲生和冉顏的一輩子就毀了!唐律上也是有明文規定近親不許通婚,否則輕則鞭撻,重則流放,就算想法子逃過官府的懲罰,在人前也永遠也抬不起頭來。
前日的事情,羅氏已經詢問淺雪和爾冬十幾遍,也詢問了邢娘,她們知道的也寥寥。冉雲生死活不願意露半個字,他那日被下的藥太猛,忍了那麼久,又是第一次,不知輕重,結果把爾冬傷得不輕,事後清醒起來更是羞愧難當,實在無顏面對爾冬,只敢在她睡著的時候偷偷過去看望。
而且,冉雲生在冉顏面前有那種慾望,縱然是被藥力刺激,但也不可改變事實,令更加羞愧,不敢面對冉顏。可以想見,這件事情對他地打擊多大。
“唉!這個沒腦子的!”羅氏說的自然是冉美玉。
既然裴景把她放了回來,她如何不能把事情與羅氏或冉平裕說?總有法子解決啊!
歌藍端了漿水來,放在兩人中間。
冉顏淡淡接著羅氏的話道:“她哪裡是沒有腦子?怕是太有腦子了。”
冉美玉的心思,她也能猜到,恐怕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正好除掉她這個心頭刺,甚至不惜禍害冉雲生。
若是單純的怯懦,冉顏也不會對她下狠手。冉顏一向認為,無聲無息地把人殺掉是一種仁慈。她是法醫又修過心理學,自然知道怎麼讓一個人永遠活在痛苦之中。
對付冉美玉這種被寵壞了、心腸又惡毒的孩子,根本不需要大動干戈,就這點小菜都夠她吃上一陣子。
至於高氏的反撲……冉顏眯起了眼睛,歌藍恐怕早就等待一個時機了吧。
想到歌藍,昨天晚上她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意圖,並且帶著東西過來接應,這樣敏捷的反應,冉顏慶幸她不是敵人,否則對付起來也只能像對付裴景那樣,滅口了事。
聽了冉顏的話,羅氏臉色更加難看,她本來對高氏僅有的一點排斥感,是因為鄭夫人死後不到一年冉聞便娶了高氏,而且高氏還是小門戶出身,想必是用了什麼狐媚法子勾引了冉聞,但僅此而已。後來高氏也不曾表現得像別人那樣,不斷從他們家搜刮財物,見面也表現得大方得體,在羅氏心裡的印象也稍微好了一些。
有其女必有其母,羅氏知道冉美玉小小年紀居然如此歹毒,可見平時是受了身邊之人的影響,於是當下便決定,讓冉平裕立刻送她回蘇州。
冉雲生長得俊美,又格外孝順,性子也極好,是以羅氏特別溺愛兒子,自己的兒子遭到這樣的算計,她實在難以心平氣和!
緩了一會兒,羅氏才道:“昨日蕭侍郎來拜訪,但你還昏迷著,你叔伯便替你回了。”
冉顏這才想起前日曾說過讓蕭頌來找她的話,“他知道我的情形了?”
“這種事情怎好往外說,只說你病重昏迷。不過蕭侍郎若是想知道實情的話,怕也不難。”羅氏道。
冉顏點頭,從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