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入殿。
“陛下……”柳安然眼睛一亮,欣喜起身,便要去迎。
“皇后娘娘今日老是咳嗽,恐怕身體微恙。”扶風郡主眼尖,陡然出聲,“還是不要親近陛下,將病氣過給陛下的好。正是皇后娘娘方才說的,要以陛下為尊。”說著梨渦淺笑,將柳安然輕輕往旁側一避,喜氣盈盈地將慕北易迎入殿來。
柳安然愣在原地,驟急咳嗽兩聲。看了看慕北易的方向,又擔憂地捂嘴,還是坐了下來。
慕北易大病初癒,臉色尚且有些蒼白,只入殿來,望見枕春有意無意搭在小腹上的手。便有了幾分欣然的氣色。他喚道:“明貴妃。”
扶風郡主臉色一冷:“哼。”
枕春哭笑不得,連忙起身來將慕北易肩上帶雨的披風解下,輕輕撣去露水。她道:“陛下下朝了?榮德妃方才還句句字字念著陛下呢,說不知陛下大安未曾,吃得好不好,有沒有辛勞。既是皇后娘娘今日咳嗽,恐怕身有風寒,不如便請榮德妃伴陛下入座,飲一口熟水更好。”
“這還差不多……”扶風郡主自然願意,忙不迭喚了宮娥內侍給慕北易設了狐裘的軟座就在自個兒身邊,笑語晏晏地請慕北易入座。又親手斟滿溫熱的熟水,給慕北易遞到了嘴邊。
柳安然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白。
慕北易不拘泥小節,便在扶風郡主身邊坐了,就著她皓白的手腕中端著的鈞窯水杯喝了一口。他身子本是底子極好的,鮮少風熱風寒,僅這一次來得急。便病了幾日,病中時日枯燥,又無政事相伴難免索然無味。
故而這次第,見扶風郡主英朗活潑,枕春有孕在身又清豔不變。便使得病中無趣的鬱結得以抒發的暢快,他指腹叩案,喚馮唐:“快,將朕在庫中尋出來的那件兒冰蠶金縷羽衣抖落出來。”
馮唐應是,連忙令內侍從外頭捧出一件燦華絕美的披風來。
那披風輕薄如同蟬翼,乍看只覺皓白如同無暇的新雪,光輝卻見之不可以移目,每一寸都是斑駁的華彩與柔軟的雀羽。那雀羽小如髮絲,輕如無物,無風自動,好似凌空翻飛。
眾人嘖嘖稱奇,這樣一件華美羽衣,一看便是價值連城的珍寶,燦爛的光芒讓大殿上的所有人都為之讚歎不已。
扶風郡主奇道:“此件披風好似神仙羽衣,著實好看,不知陛下……”說著竟是忍不住上前比試裙袖。
慕北易輕笑一聲,喚道:“此乃南洋舶來的冰蠶金縷羽衣,朕特意開庫尋來,是要賞賜給明貴妃的。”他伸手來待枕春過來,“十一娘。”
枕春偏過頭來,羞怯一笑:“陛下折煞臣妾了呢。”
慕北易卻讚道:“前日勞你去與各位諸侯頒賜春禮,今日便有十餘條陳上表忠君愛國之心。春禮雖薄,但各方諸侯卻從中參悟家國大義,這也是明貴妃替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功勞。朕本以為春禮賜下之後,各處會頗有微詞,如今人人稱頌,這都是十一孃的好。”
幾盒什錦果子換了千百兩黃金,慕北易哪裡不高興的。一件羽衣擱在庫裡落灰,還不如賞賜給枕春。反正枕春是他的,枕春死了之後,羽衣還是慕家的。
枕春心裡自然知道這些,為慕北易這著棋下的是五體投地,只笑意應承:“臣妾喜不自勝。”
慕北易親自起來,取了羽衣來與枕春披上,又柔情地喚了她句“愛妃”。滿堂女子的眼睛都帶著妒羨望來,扶風郡主的嘴撅起來都要掛油瓶了。
枕春眸光閃動,望向柳安然那一頭。只見柳安然抿緊嘴唇,已經泛白。
“陛下……”枕春嫣然一笑,穿著那件精美奢靡又宛如天人的羽衣,往慕北易肩頭輕輕靠去,帶怯地嗔了一句。她鴉黑的雲鬢如同墨雲,帶著花露的清香,雪白脖頸下依稀可見那吞天噬地的如意迦樓羅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