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尋常我定是要管上一管。可如今,大越律法對宗族的規定十分嚴明,無嗣過繼本就是國法。我等若是攪亂此事,被一本參上去,那便是違背祖宗律法的大罪。”
“可大越律對分家之事始終含混不清,若那薛夫人急了,一紙訴狀告至知州府,指責宗族貪墨其多年打拼家產。薛家位於雲縣,到時縣丞大人怕也要遭災。”
穆然沉吟片刻:“陳縣丞早已想到此事,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如今朝堂中為官者,多數為嫡子,且聖上也是嫡長子。縣丞大人如此判,定會得多數人支援。”
宜悠還是覺得不甘心,她雖對薛夫人有同情,可她與薛夫人並不熟。真正讓她不平的,卻是當年薛大公子之事。若沒有他從中攪合,李氏也就不用走當年那一步,在老太太手下受十幾年磋磨。
“就沒有別的法子?”
穆然始終搖頭:“薛夫人捨不得繡坊,只能如此。”
“若是她能捨得?”
“若她能捨得,便有另一條路,將此繡房獻與朝廷。不過縣丞曾與薛夫人商議過,她無論如何都不同意。”
宜悠也無奈的嘆息:“到明日,我便去見見那薛夫人。”
“你也莫要太過憂心。”穆然寬慰:“對了,這是縣丞大人所贈回禮。”
宜悠接過單子,禮物無外乎那幾樣,但禮單上一手簪花小楷,卻寫得格外認真:“夫人當真用心,我正愁這單子該如何撰寫。只是我這手鬼畫符著實拿不出手,穆宇雖寫得好,但好些確是不會寫。”
“不用擔心,習武之人有幾個自幼讀書習字。只要禮到了,單子也不再那般重要。至於送往知州府的那份禮,我會請鐵先生或縣丞大人幫忙。”
“那我便放心。”
宜悠將三商戶所送之物依次分開,不多時一份份的禮便擺出來。再加上後面兩戶送來的,送過雲州同僚上峰著實綽綽有餘。穆然在一旁提點著各人的喜好,在圓月高掛中天之前,年禮總算徹底準備好。
“當初看起來只覺可怕,但要真做起來,也不是那般難。”
穆然收起賬冊,打來熱水:“天色不早,咱們也該早些睡,莫要明日早起再算賬。”
宜悠剛才的成就感被吹的煙消雲散,這人……。不過他今早剛折騰過一上午,這會應該會好好歇息?這樣想著她放鬆下來,梳洗躺下,見他神色平靜,她也漸漸確定自己想法。
打個呵欠,就當她快要入睡時,他卻突然湊過來,在她脖頸上拱拱:“寶貝。”
宜悠打個冷顫:“別,睡吧。”
說罷她拍拍他的腦袋,強裝鎮定。
“就一回,明個早起。”
“穆大哥,今天真的很累。”
“那你先歇著,我自己動就是。”
宜悠頓時愣在那,他這是……在調|戲她?她沒聽錯吧,剛才梳洗時那般溫柔的人,此刻怎麼帶上了絲邪魅,變得完全不像他?
就在她愣神這一瞬,穆然已經找準時機長驅直入。小媳婦這般美好,放在嘴邊吃不著,他真會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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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宜悠又一日起晚了,默默按李氏教的,掐算著自己的小日子,她稍稍放心。
不過這幾日過去,很快便要危險。穆然那樣,讓他停下完全不可能,看來章氏給的食補方子也該開始用了。
穿戴好隨便吃兩口,端陽早已把馬車套好。
“我先去縣衙,待會接你。”
“那邊讓穆宇一塊跟著吧。”
“也好。”
穆宇正與長生一塊玩,聽到她召喚,忙跑上馬車。一路上有兩小,她耳邊一直未曾清靜下來。尤其是聽說她要去薛家,兩人有志一同的開始說起了薛家幾個哥兒有多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