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而甜蜜。
良久,寶玉才無限溫柔的喚了一聲:
“蕊兒。”
對於這個新稱呼,蘭蕊沒有提出異議,只是垂著頭彆著臉。以細若蚊鳴的聲音“恩”了一聲。
寶玉接著道:
“我真的沒騙你,我壓根就不知道淑文受責的事。”
蘭蕊沒有說話,埋頭不語,眼裡卻又水汪汪起來,一副不信的模樣。
寶玉嘆息一聲道:
“其實說真的,你知道我們京師裡四公子都是貌合神離,眼下納蘭容若被皇上傳召進宮整整一日,我和他之間有些私怨未了,心裡實在有些惶恐,惟恐他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所以方才就這樣說來,看看妹子是否得空幫我瞭解一下訊息。”
滿心醋意的蘭蕊聽得寶玉這樣說來,又是有理有據的牽扯到納蘭身上,最關鍵的是同淑文無關,心情頓時好轉,偏轉過頭來看著寶玉似笑非笑地道:
“你真是想問這事?我可真的要去問哦?要是皇阿瑪那裡沒有納蘭,哼哼,看我怎麼收拾你。”
蘇小小在心中暗自歎服,眼見得這蘭蕊心眼甚小,回宮之後定然就會立即去證實寶玉所說的是真是假,到了雍正處見寶玉所說是真,歡快之下,定然就會盡心竭力的為他打探。這樣經過幾方轉折,就算事機洩露,就算是蘭蕊也不會疑心到寶玉的真正目的上來。由此可以推論出這賈寶玉的心機,城府乃是何等縝密深沉,滴水不漏。
這淑德公主果然神通廣大,同寶玉分別之後不到小半個時辰,便從幾乎連一隻鳥也飛不進去的內宮中傳出訊息來:
“皇上震怒,直斥不肖,納蘭跪立當場,惟求一死以謝皇恩。”
蘇小小看了這張幾乎給她以絕望的紙條,眼前一黑幾乎就暈了過去。寶玉卻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沉靜地道:
“不要慌,我看還有希望。”
蘇小小面色慘白的搖首道:
“你不用騙我了,你方才既然對淑德那樣說納蘭是你的敵人,無非就想讓她傳遞迴最真實的資訊…已是這般模樣,還能有什麼指望?”
寶玉審慎地道:
“皇上若是要殺,何必延誤這許多時間,早就下旨賜酒!你可覺得今上乃是優柔寡斷之人嗎?再說,當日我還被打入天牢,納蘭與我近況彷彿,而家世更盛,我想皇上就算有心要殺,也得想想當年明珠大人的擁立之功吧。”
蘇小小聽寶玉所言的,心中稍定,寶玉卻還是得給淑德回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密信來撫慰這位刁蠻公主,兩人出得行宮門外,只見街頭已是一片冷清,只有幾點稀疏黃火在搖曳。寶玉望著憔悴的蘇小小,忽生感慨道:
“不知道我有朝一日鋃鐺下獄,會有幾人似你這樣為了納蘭那樣,不顧一切的來為我奔走?”
蘇小小眼睛平視前方,淡淡地說:
“你若以真心待人,他人自然會以真心待你。”
寶玉肩頭微微一動,忽然道:
“納蘭可知道你我之間的那段牽扯?”
寶玉口中所指的牽扯,無疑就是他與蘇小小曾經有過的情事。蘇小小語聲轉寒:
“我絕不會再讓你碰我的,絕不會!”
寶玉容色一斂:
“那你告訴我,你們聖女修習的武功,是否絕對不能對世間男子動心?如果發生此事,後果又是什麼?”
蘇小小微微一窒:
“是誰告訴你的?”
“你不要管是誰告訴我,先回答我的問題,是,還是不是?”寶玉說這個話的時候,神色難得的凝重,蘇小小欲待不答,奈何還要在納蘭一事上有求於他,嘆了口氣道:
“不錯,一旦動心,多則三年兩載,快則大禍只在頃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