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吻輕佻,但是他的眼睛並沒有在笑,這對加加美而言似乎真的很意外。
(不過當時的自己荒唐放蕩到了極點……一副全身帶刺,充滿警戒的樣子。)
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對尚人的情慾,想發洩卻又做不到,這股煩躁與自我厭惡在他的身體深處不斷腐蝕。
「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個心靈支柱吧?就算是以自己的自尊交換也不願放手的東西。」
「你的情況則是『弟弟』嗎?」
「沒錯。」
為什麼他會在加加美面前輕易吐露出這些話?這讓雅紀感到很不可思議。
每個人都把雅紀當成「大人」,然而只有加加美以符合他真實年齡的方式來對待他。
加加美絕不會把他當成小孩子,他如往常般向他開開玩笑,用大人的從容不迫讓他放鬆心情……或許是因為如此吧。
「我再也不想失去我的家人。」
——不對。
對雅紀而言,只有尚人才是無可取代的唯一。
當時……當他接到尚人的同學——櫻坂打來的電話時,他的心都涼了半截。接著到達醫院後,心中又燃起一股熊熊怒火。
「我……當我看見弟弟臉色慘白地躺在病床上時,真的嚇死了,只覺得頭皮冷得發麻……」
連母親過世時他都不曾哭過,從沒想到過自己竟能如此冷靜;但是當他看見尚人頭上纏著雪白的繃帶,以及因痛苦而蒼白的臉色……讓他感到喉嚨一陣灼熱,雙腳不住打顫。
()
「我認真考慮是否該打死那個混帳。」
「你用那張臉說這種話,的確不像是在開玩笑。」加加美低聲說道。他緩緩地換個方向交迭雙腿。
「不過啊,我總算了解到你不全然是『不信任人的自我主義者』,這也讓我稍微安心了些。」加加美說道,他揚起嘴角微笑。
雅紀非常喜歡加加美那個只有特別親近的人才看得見的表情。
「等會兒有事嗎?」
「沒事。」
「那一起吃個飯吧。」
「好。」
加加美站起身來,他的視線落在雅紀之上。
雅紀覺得這個差距就像一堵牆,不論是身為一個人或是一名模特兒,他都無法追上加加美。但他並不感到懊惱,反而理所當然地欣然接受。雅紀對這樣的自己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速之客
令人鬱悶的陰雨總算遠去,宣告著梅雨季已過,就在那一天——
放學後,翔南高中就想要一口氣爆發沉悶已久的壓力一樣,顯得比往常還要來得喧囂。
其中像平常一樣準時下課的尚人,身旁還有櫻坂一志——發生那起連續暴力事件後,他在學校裡被喚為「筱宮尚人的看門犬」的稱謂似乎已經固定了——當然,沒有不要命的傢伙膽敢在他面前如此叫道。就在此時……
「筱宮同學,能不能耽誤你一些時間?」
立花老師叫住了他。
(咦?立花老師?)
二年級的學年主任找他有什麼事?尚人停下腳步,感到一股少有的慌亂。
「……好的,請問有什麼事嗎?」
「不好意思,能不能請你現在來一趟校長室?」
比起當一個高中英文老師,文質彬彬的立花感覺上更適合當一名穿著白袍的研究員,不論物件是誰——即使是對學生,他的口吻仍然非常恭敬有禮。
沒有壓迫感,讓人容易親近。
不會太過親密,保持著適度的距離感。
溫文儒雅的舉止言談毫不做作,或許這是他與生俱來的人格,所以即使已步入被稱為「大叔」的年齡,他在女學生中間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