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他只需要明白那是什麼就可以了。她猜他會想到,畢竟基金會是從事考古工作的,沙貝里可以拿到許多古地圖和檔案。他會知道克雷堡是個十四世紀的古堡,不費力氣就可以找到它的地點。他會將基金會無盡的資源投注於挖掘那個地點——他會找到寶藏。
她的錯。她的錯。這句話不停地敲進她的腦海。她讓佛特和萊恩失望了,讓沙貝里獲得他想要的資料。
她也讓奈爾失望了。
她該做些事,必要時應該殺死另外兩個人,追到那張紙。但是當時她所想到的只是逃跑,直到抵達愛荷華時才記起那張紙。
她的確射中了一個人。莫特的忠告生效了,八個月前她連如何用槍都不知道,想到這個主意就會嚇個半死,然而今天下午她用了刀子和手槍。想到扣下扳機的那一刻,莉思麻木地懷疑自己是否還是同樣的一個人。
但是有什麼好處呢?她的確還活著,不過卻令奈爾失望了。她無法保護那些檔案。因為她的疏忽,沙貝里贏了。
由於被罪惡感啃噬著,和下午的戰鬥令腎上腺素上升,她到了十點才想到格瑞。她輕聲詛咒自己的疏忽,開始尋找人群聚集的出口和公共電話。也許她是沒注意到,但是她見到的出口都位於人煙稀少的空曠路上。
她一定是沒有留心。下一個出口有個明亮的大卡車集中站,她駛進擁擠的停車場,她的小貨車比起其他貨櫃車來簡直是侏儒。她決定最好乘機加油,所以她駛進加油站,在寒風中加滿油箱。至少冷風令她清醒,在無盡的高速公路上她幾乎是被催眠著半閉上眼睛。
又開始下雪了,她見到雪花飄在路燈下。她無法再開下去了,也疲倦得無法抵抗風雪。付過油錢,她上車駛進餐廳。
室內的溫暖令她顫抖地放鬆。卡車司機坐在櫃檯前或牆邊的凳子上,點唱機播著鄉村歌曲。左邊有個小走廊,牆上面有洗手間的標示和兩具電話。其中一具被個大鬍子所佔據,他像是大腳哈利或是地獄天使,不過當她靠近時她聽見他說:「明天再打電話給你,甜心。我愛你。」
莉思擠過他身邊,從口袋掏出零錢,按下號碼,格瑞立刻接起電話。
她背對大鬍子降低聲音。「我還好,」她不說名字便立刻說道。「不過下午他們差點抓到我,我必須離開。我只是要讓你知道,你還好吧?」
「是呀,」她聽見他猛吸口氣。「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很好。」
「那是你,對不對?」他的聲音顫抖。「麥當勞的槍戰。電視上說開著貨車的女人。我知道那是你。」
「是的。」
「警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些人在警察到達之前就離開了。」
莉思眨眨眼。這倒是令她驚訝。她以為警方正全力追蹤她。顯然沙貝里不想讓警察逮到她,寧願自己來。她不知道為什麼。在捐獻者名單上她看到城裡一半的官僚,他可以輕易地從警察局拿到那些檔案,或者在監獄裡做掉她,而她就會成為監獄暴動的一個犧牲者數字。
但是沙貝里要她活著,要她成為他的囚犯。一陣噁心感淹沒她,但她並沒有去分析它。
「我得離開了,」她對格瑞說道。「我只是要你知道我還好,還有我很感激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莉思——」他的聲音破碎。「保重。活下來。」他停頓一下,接下來的話平靜而緊繃。「我愛你。」
這句話幾乎粉碎了她。她是如些孤單,許多個月來沒有聽到它。她緊緊抓住話筒,指節都泛白了。「謝謝你,」她低語道。「我也愛你。你是個很棒的人。」然後她輕輕掛上電話,額頭抵在牆上。
她身邊的卡車司機也在道別,更多的「我愛你」和「我會小心的」。他掛上了電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