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是不想讓容華察覺才被迫離開,這一來對她就更是惱入骨子,再也辯不清,抹不淨。
一顆讓主人厭惡,憤恨的棋子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就算照著他的意思把孩子弄了,也不會有好過,到底能不能邁出那鬼關門,還不得而知。
當真能痛痛快快的死,還是輕鬆的。
如果容華是察覺到北皇的形蹤而跟來的,她還有些想頭,可以設法給他一點暗示。
或許能絆北皇一絆,無心理會她的事,那她也能有時間把這事給周旋過去。
可是他全然無心而來,又不知他對北皇的事到底知道多少,這暗示又怎麼給得下去?
關於孩子的事,她自己還沒確定,只是這幾日身子有些不大好,北皇便引了人來查。
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身邊藏有北皇的人,對她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這樣一來,她哪還敢對他明著直言。
她打理著“竹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圓滑得很,這時望著座上的那個讓她這麼多年來一直心心念唸的男人,竟哽在那兒搭不上話。
她忍著這麼多年的噬骨之痛,也就是想能多看他幾眼,能在他心裡留下點什麼,雖然她分不清他和古越。
也因為這個分不清,乾脆將他二人合成一人看。
當年是他不讓她死,雖然救她是為了古越,但總是將她從鬼門關擰了出來。
而這時,他卻不經意的一腳又將她踢進了鬼門關,逼上絕路。
偏這事,她還怪不得他,憋屈得眼圈竟紅了。
容華吹了半天茶葉,卻是不喝,擱了下來,“看來我今天來錯了。”
香巧抬頭偷眼見他臉色有些隱戾,頓時慌了,屈了膝蓋就要往下跪。
容華掃了她一眼,“我也不過隨口說說,你慌什麼。我既然來了這一趟,也就順便看看賬薄,你叫人去把近幾個月的賬薄拿來。
香巧見他沒有當真不高興的意思,才把飛出胸口的心揣了回去。
不管心裡再悽然,自己還能活多久,這麼多年來,才得這一次與他相處。苦澀中湧著難言的喜悅,忙使了人去賬房抱賬薄。
只巴不得能多抱些來,能讓他看得久些。
等賬薄取來,她親自接了,送到他所坐的花幾前,堆放到花幾一側,看著下人捧來的紙墨,深吸了口氣,鼓著勇氣的道:“香巧給公子研磨。”
她說完,半晌聽不見他開口,小心翼翼偷偷看他,見他已翻開了一本賬薄來看,那神色淡的如遠山靜水,淡淡然中又如傲雪的青松,叫她著迷。
同時又覺得在他身邊再空再曠,也沒有她能容足的一寸之地。
失望的輕合了唇,大眼裡滾著淚,垂著頭,放鬆腳步,往後挪。
不管她再想留在他身邊,卻也不敢賴在這兒惹他心煩。
就在這時,見他一手拈著書頁,另一隻手指間挾了耳邊如黑緞般的那小縷髮束,眼並不離開賬薄,和聲道:“坐吧,幫我做些記錄。”
她雙腳即時粘在了地面上,哪還後退得半步,猛的抬頭向他看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他神情漫漫,自然的就象是叫知秋給他換杯熱茶。
香巧心頭一激,淚直接滾了下來,才驚醒過來,輕手輕腳的蹭到他對面坐下,唯恐發出一點聲音驚擾了他。
她並不是個和順的人,就算對著北皇,她雖然怕,但心裡卻是不服那人的,除了不服外,還有厭惡和憎恨。
唯獨對他打心眼裡服,打心深處愛,只要能留在他或古越身邊,她做什麼都行,哪怕不擇任何手段……
但不管用什麼手段,卻不敢驚了他,惹了他,這也是她的弱點,也正是這個弱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