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夫人摸了摸兒子的臉,柔順道,
“娘也不想你娶她,比她家世好有權勢的人家多了去了,她家一個落魄侯府能攤上咱們家這門親不知道燒高香,還鬧這些么蛾子。呸!什麼東西。”
又哀嘆一聲道,
“可她外祖家是個體面的,白家跟咱們蕭家也更親近一些。兩家也還要來往,這門親事又是祖宗老太爺定的,哪有那麼容易退的。兒啊,橫豎不過就是個女人,娶回來你若不喜歡,擱那就成,娘替你教訓著,不會礙著你什麼事情,到時候你喜歡哪個再往裡納,不耽誤的。”
蕭承言眉頭深深皺起,有些鬧脾氣道,
“我若就不娶,能奈我何?”
刑夫人此刻突然正色道,
“老太婆早就發話了,若是你不娶喬清舒,那國公府的爵位你就別想了,定是要便宜其他幾房。再又沒了白家的助力,你爹爹不一定就爭得過二三四房,到時候咱們大房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這才是娶喬清舒的關鍵啊!
蕭承言頓時醒目起來,收起先前的少爺脾氣,點了點頭,
“母親我知道了,等過些日子我定親自寫帖子送過去的。”
刑夫人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喬清舒坐在書桌前輕輕地打了個噴嚏。
臨冬立馬遞上一杯姜棗茶道,
“姑娘,現下早上寒氣重,您這麼早起來看賬本定是凍手凍腳的,快快喝了這杯茶暖暖胃。”
喬清舒端起茶碗一飲而盡,
“臨冬,叫賴管家吃了早飯來一趟。”
喬清舒剛吃畢早飯,賴大就已經候在廊下等著傳喚。
喬清舒坐在圈椅內,將賬本子往地上一丟,面孔威嚴的道,
“賴管家,處理我母親嫁妝時我道你是個精明能幹的好幫手,怎麼如今喬家內院的賬目糊塗成這樣,難不成這些年來你都在主家眼皮子底下渾水摸魚不成!”
一席話說的很是嚴肅,唬得賴大撲通一聲跪倒在喬清舒面前,神色難堪,好似有話難言。
喬清舒其實是故意這般嚇唬賴大的,她需要看清賴大的態度,明辨賴大心裡認的主子到底是誰。
喬家賬本子這些年都是喬老夫人在管,裡頭若是真有些彎彎繞繞,喬老夫人那般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放過一處。
除非是喬老夫人自己做的賬,故意把賬本做得糊塗難查,以方便自己。
喬清舒見賴大為難不語,厲聲呵斥道,
“喬家可曾虧待過你半分,老太爺更是給你後代脫了奴籍,你就是這般報恩的?中飽私囊,也不怕撐壞了你的肚皮!你若再不說實話,我立馬提你去見官,你兒子如今也是有前途的,你捨得這般糟蹋他的前程?”
賴大嚇得匍匐著身子,咚咚咚得連磕三個響頭,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大姑娘,這事跟我兒子沒有半分關係,只求您別牽連他。喬家的賬本子都是老太太過目過的,裡頭真正經我手過賬的不過三分之一,剩下的都是老太太那邊親自做的賬,若是姑娘真有覺得有錯處的,也該在老太太跟前提出,分清是誰做的賬,老奴也好死個明白。”
這和喬清舒猜測的幾乎一模一樣,喬老太婆做的假賬,卻叫賴大蓋了章子。
若是真出了事情,就把賴大推出去頂罪,反正是個死忠的,不欺負他欺負誰。
就算賴大狡辯,也無濟於事,誰叫是他蓋的章子呢。
誰蓋章就是誰做的賬,誰做的賬,就是誰中飽私囊!
賴大也知道這死老太婆坑自己,但是他有什麼辦法,他的生契就攥在那老太婆手裡,要殺要剮也都隨她意,幫她頂個包又算得了什麼了。
若是沒人查也就這麼混過去了。